馮蘭心大駭：“大皇嫂，發生什麼事了？”

“進來說。”江照月拉著馮蘭心的手，走進暖閣，坐到榻上，十分嚴肅地道：“二弟妹，你知道父皇宣二皇弟進宮一事吧？”

馮蘭心點頭。

“那你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嗎？”

馮蘭心目閃躲了一下，搖搖頭：“我不知。”

真不知嗎？

馮蘭心出名門，父母忠君國，兄弟姐妹友善懂事，整個馮家難得沒有其他大戶人家里面烏七八糟的事。

自然而然長為一個正直有禮、落落大方的世家貴。

是以皇上看中了，將指給彼時還是二皇子的蕭從北。

婚后第二年就生下一對龍胎，活潑可。

也越出落的越發麗溫大氣……可是江照月上次和裴景舟忽然造訪敬王府，看到的卻是拘謹、小心、不安還有些些害怕的馮蘭心。

一般事不可能讓家風良好的世家貴變那樣。

一遍遍回想敬王府的種種事，馮蘭心的眼神、蕭從北對馮蘭心的管制、馮蘭心說過的話、蕭從北說過的話、馮蘭心果斷為杜鵑贖等等事。

猜測馮蘭心知曉了蕭從北與南蔣國人來往的事兒。

依照多年的教導，馮蘭心應該果斷告發蕭從北。

可是馮蘭心是蕭從北、孩子的，不想整個敬王府就這樣散了，糾結著糾結著就了一種擰的狀態。

直到現下還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說了“我不知”，也是下意識地保護蕭從北。

著馮蘭心道：“我知道。”

馮蘭心抬眸著江照月：“是什麼事？”

江照月回答：“二皇弟和南蔣國人勾結一事。”

馮蘭心駭然。

“二皇弟和南蔣國人勾結、殺害邊州將士數近百人、誣陷太子、私造南蔣國刀、再次嫁禍太子……一心想要扳倒太子。”看著馮蘭心的臉一點點變得蒼白，江照月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接著道：“二弟妹，這些你也知道吧？”

馮蘭心痛苦地搖頭：“不、不、不知道。”

“那你知道這些罪名都死罪嗎？”

馮蘭心作一滯。

江照月道“如今我知道了這些事，太子殿下知道了這些事，你以為父皇不知道嗎？”

馮蘭心抬眸向江照月：“知道歸知道，但是證據不足。”

真是聰明！

江照月發現大晉很多貴極其聰明，像張司音，像馮蘭心，心里什麼都清清楚楚，也不瞞：“是，證據不足。”

馮蘭心問：“所以，你就想讓我做人證。”

“沒錯，你要知道，即便證據不足，二皇弟的計劃也徹底失敗了，父皇不可能再給他任何起勢的機會，還會囚著他，暗中查明證據，再判刑。”

聽到“判刑”二字，馮蘭心心口一疼。

江照月繼續道：“到時候可能就不是二皇弟一個人的事，可能是你、是兩個孩子，是馮家——”

“不！”馮蘭心趕拒絕：“這些事和孩子、馮家都沒有關系！”

“那你要主去和父皇說，不然，依著父皇的子，你、孩子和馮家都不了干系。”

馮蘭心當即捂著臉，輕聲啜泣起來：“王爺他也很可憐，他的母親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婢，生下他就去世了，他一直以來都到宮里人的歧視，本不像是一個皇子——”

“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大家都去害人。”江照月打斷馮蘭心的話。

馮蘭心放下雙手，淚眼朦朧地過來。

“你說杜鵑可憐嗎？”江照月問。

馮蘭心想到大廚房里那個骨瘦如柴的小丫鬟。

“父母雙亡，哥嫂不給和姐姐飯吃，還讓和姐姐干活，先把姐姐賣了，再把給賣了，不止被人歧視，還肚子、被罵、被打……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可能就在折磨中失去生命，可憐嗎？和蕭從北比，誰更可憐？”

馮蘭心嚨里像堵了什麼似的。

“可是傷害過無辜嗎？沒有。”江照月直直地著馮蘭心：“我知道你著蕭從北，所以會放大他的苦難，覺得他是世間最可憐的，心疼的不得了。

“可是你想過那些因他而死的將士們沒有？

“他們有父母、有兄弟、有妻、有兒、有……也可能有心儀的姑娘等著他們回去婚，可是因為蕭從北勾結外敵，從此兩隔，他們不可憐嗎？

“誰去可憐可憐他們？

“誰去心疼他們？”

馮蘭心聞言淚如雨下。

“可憐從來不是作惡的理由！”江照月斬釘截鐵道。

馮蘭心一怔。

“你現在若是及時作證，或許能夠保下孩子和馮家，不然的話他們真的會為到牽連的可憐人。”江照月道。

馮蘭心渾一震。

“好話歹話，我都說了，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強求，左右太子殿下花些時間證明自己就是了。”江照月說著就站了起來，準備送客。

馮蘭心卻在這時候抓住江照月的手腕：“大皇嫂。”

江照月轉眸看向馮蘭心。

“我去做證。”馮蘭心道。

江照月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好。”

這時候洪啟帝的議政殿里，裴景舟、蕭從北、裴茂坤、兵部左侍郎等人都垂首站立。

洪啟帝向蕭從北：“敬王。”

“父皇，兒臣什麼都不知。”不管裴景舟、裴茂坤等人拿出什麼樣子的證據，蕭從北一律都說不知，反正裴景舟等人也沒有更有力的證據。

他繼續道：“兒臣生在皇宮，聽著父皇的諄諄教誨長大，知道大晉就是兒臣的家，絕不會做傷害家的事兒。”

他的言外之意是裴景舟不在皇宮長大，有外心，裴茂坤聽了不愿意了：“皇上，臣三代皆為國效力，忠心天可鑒。”

蕭從北道：“鎮國公，本王從未懷疑過你的真心，只……”

“敬王爺有話直說。”裴茂坤嚴肅道。

蕭從北看一眼裴景舟，眼中帶著得意：“他人的忠心就不一定了。”

“敬王爺說的沒錯，請太子殿下解釋一下民間的流言蜚語。”兵部左侍郎這時候又出來說話了。

不等裴景舟說話，有太監進來道：“皇上，太子妃求見。”

裴景舟心頭一。

裴茂坤也詫異地向裴景舟。

蕭從北見識過江照月的特立獨行，一般人都招架不住，他莫名地有些害怕。

“請進來。”洪啟帝道。

江照月著正式地走進來。

蕭從北看到江照月，臉不好看，看到江照月跟前的馮蘭心的時候，立刻慌張起來，出聲問：“蘭心，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