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我們離婚吧

56.

別墅裏安靜的可怕, 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走了半圈。

謝津渡短暫地喪失了覺時間的能力，他呆站在那裏，心髒絞痛, 如墜冰窟。

“嗡——嗡嗡——”

一陣刺耳的轟鳴聲自門口傳來。

是的車, 還沒走遠。

他一瞬間清醒過來, 掀開別墅大門, 快步追到路邊——

周景儀開著一輛深藍的科尼塞克，車子頂棚大敞，一腳油門，和他而過。

不能, 不能就這麽讓走了。

七年前，也是這樣走了, 再也沒回來。

他無法忍和再次分開。

他早就下定決心，要永遠和在一起, 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謝津渡轉奔進屋, 在玄關櫃上扯下一把車鑰匙, 摔門跑進車庫。

不多時, 他開著妻子的限量版蘭博基尼上了馬路。

周景儀沒帶業主卡, 出別墅區時耽誤了些時間, 科尼塞克才剛剛上主路。

跑車的引擎聲響亮, 很有識別度。

謝津渡循著聲, 追上去。

兩輛頂級超跑，一前一後劃破夜, 引擎聲似要將一切引燃, 路人頻頻側目圍觀。

周景儀等紅燈時，謝津渡打來了電話，不想接。

只是點過掛斷, 對方還打。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刺耳的喇叭聲。

那聲音來自正後方。

遠近替撥，刺目的在後視鏡裏亮起又熄滅，挑釁似的。

認出那是謝津渡。

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快，竟然追來了。

眨眼功夫，蘭博基尼已經開到了左側。

兩人都敞著車棚，他邊控車子，邊和說話：“月月，帶著緒開車，非常不安全。”

看也沒看他，冷哼一聲：“要你管？”

綠燈了，一腳油門轟出去。

謝津渡忙不疊追上來，繼續耐心勸說：“停車，我們談談，這中間有誤會。”

“我沒什麽好和你談的。”

周景儀踩油門，謝津渡也踩油門，音浪一陣蓋過一陣，好在這路上沒車，相對安全。

車子上了高架，車速飆到了100km/h，風聲蓋過了說話聲。

謝津渡不得不拔高了聲音：“我裝失憶是為了留在你邊，我想和你重新開始，這麽多年，我一直忘不了你，并不是為了要騙你。”

“那定位呢？你為什麽要跟蹤我？”

“定位是我想實時知道你的位置，我太喜歡你了……”

“喜歡是假，監視是真。”不想聽他辯解，摁開關，將車頂收進艙，再打開車載音響，隔絕掉一切說話聲，一路疾馳。

謝津渡無法，只好接著追。

周景儀本來是打算回趙文麗那兒的，被謝津渡追得心煩意，不知道開到哪裏去了，

得趕甩掉他才行，下高架後猛開一段，一轉方向，將車子開到了漆黑狹窄的山道上。

以為謝津渡會知難而退，誰知他竟跟著上了山。

山道曲曲折折，彎道衆多，跑車在這裏也開不快。

有些迷路，但依舊著頭皮將車往前開。

不多時，到了山頂。

前面沒路了，只能暫時停車。

謝津渡也發現了，他掀門下車，走過來，敲敲的車窗：“月月……”

周景儀并不理會，掛上倒擋，面無表地倒車。

謝津渡掌心摁住的車頭，堵住的去路。

降下車窗，朝外高聲咒罵：“混蛋，你給我讓開！”

“不讓。”男人的眼睛隔著風擋玻璃凝視著，語氣堅決。

“你再攔，我可撞了。”周景儀出聲警告。

他手臂張開，微微擡起，往後退開兩步：“要真那麽恨我，就踩油門撞上來。”

“你以為我不敢嗎？”握著方向盤，手在發抖。

謝津渡沒有給自己留餘地，淡聲道：“那二選一吧，撞死我，或者現在聊聊。”

周景儀當真把腳移到了油門上，發機點火，引擎轟轟響起，車頭往前移，只需要零點幾秒，超跑的瞬時速度就能達到300km/h……

胎碾碎了路面幹枯的樹葉，男人站在馬路中央巋然不，似乎在平靜地迎接著一切。既然得不得的，死了也幹淨。

車頭上他膝蓋前，周景儀用力踩死了剎車。

“刺啦——”車子停下。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半晌笑了，“既然舍不得我死，那就聊聊。”

“變態！神經病！瘋子！”紅著眼眶，掀開車頂，破口大罵。

“我早瘋了，不差今晚。在倫敦的每一天，我都在發瘋，都在想你，你不肯要我，我活著又像死了。”

周景儀的緒也被激到了頂峰，哭著反駁：“是我不要你嗎？你走的時候，連聲招呼都不打。我從小到大都在盼嫁給你，可是你呢，家裏出了那麽大的事一個字都不肯和我說。謝津渡，是你先不要我的，是你說讓我不要再去你家……現在又憑什麽說這種話？”

“你生日那天晚上，家裏來了人，我沒法留你，那個人是我爸爸的人，迫不得已……”

“是……”抹掉眼淚，吸了吸鼻子，“你總有理由。當初走是迫不得已，分開是不得已，騙我是迫不得已……那我呢？我呢？我就活該被你耍著玩兒？我在你眼裏是不是特可笑，特好騙？騙子……混蛋！”

他從繞開車頭，走到窗邊，擡手替眼淚。

拍掉他的手背，沖他吼：“別我，滾開。”

見謝津渡讓開，，發車子下山。

山道狹窄，那輛蘭博基尼靠右停著，只能減速，往左轉方向盤。

晚上下過雨，左側的泥土路牙打，沒控制好速度。

“砰——”車頭失控，車一歪，朝著左側的山谷去，好在那裏有一棵長歪了的梧桐樹。

事發突然，等反應過來，已經和車子一起半懸在山崖上。

謝津渡嚇得不輕，踉蹌著跑過來。

梧桐樹部不穩，車子掛在上面搖搖墜，跑車的車頂沒合上，周景儀只靠一安全帶和車子綁在一起。

本來心就不好，現在直接崩潰了，嗚嗚嗚地哭著。

謝津渡到了車邊，先安：“別怕。”

見他來了，邊哭邊罵他：“都怪你，我才開到這山上來，都怪你，我討厭死你，恨你。”

“怪我，怪我。”他主認錯，“你別，平複下緒。”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不能，嗚嗚嗚，我還沒怎麽人生呢，唯一喜歡的人還是個騙子，我的命怎麽這麽苦，人死了，錢沒花完……黃泉路也不知道長什麽樣……”

謝津渡擡試了試車子和樹之間的著力點，短暫支撐一會是沒問題的。

“死不了，你的錢還可以花。”他逗著說話，轉移的張緒。

周景儀噎噎：“你怎麽……知道我死不了？”

“因為我會救你。”他說著話，試著往上爬，底盤太寬了，即使能爬到車廂裏，也沒法把安全帶出來。

“要是救不上來呢？”問。

他語氣輕松：“那我就和你一起死，保證你黃泉路上不寂寞，像小時候一樣哄著你。”

“混蛋，誰要你哄。”

他看看的車，再看看自己的車，快步走回去翻找，大小姐的後備箱本沒有救生用的繩索，只能先打救援電話了。

周景儀見他不和自己說話了，既傷心又害怕，繼續嗚嗚嗚的哭。

謝津渡笑著回來繼續哄：“救援隊一會兒就來了，別哭腫了眼睛讓他們笑話。”

“我都要死了，你管我哭不哭。”

忽然刮起一陣大風，梧桐樹劇烈晃，車搖搖墜。

“謝津渡！”嚇得大喊他的名字。

“在呢，別怕。”他掀開朝外的車門，爬上來，用自己的重維持著車和樹幹之前的平衡。

周景儀不想多拖累一個人，哭著說：“別管我了，你下去。”

“現在又舍不得我死了？”他笑著，“剛剛你踩油門要撞我那會兒，可是冷淡的要命呢。”

“你下去！別在這兒。”高聲呵斥，試圖阻止他這種不理智的行為。

謝津渡語氣堅定：“一起活，或者一起死。”

“活了我也不會要你，我不喜歡你，不你。”兇他，想讓他走。

“隨你喜不喜歡不的，我無所謂。”

“你怎麽這麽蠢？我不需要你陪我死，你走開，滾啊。”

他低聲說：“月月，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這件事從來沒有騙你。”

周景儀沒再說旁的話，也沒罵他，只平靜地淌著眼淚。

不知過了多久，救援隊終于趕到，車子被繩索拽著回到地面。

謝津渡爬過去，一把摟住，安：“沒事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隨救援隊在醫院檢查。

謝津渡沒事，周景儀了輕傷，左手臂骨折。

打完石膏，需要在那裏等待二十分鐘，護理室裏只剩下周景儀和謝津渡兩人。

真是兵荒馬的一晚上。

兩相沉默後，周景儀率先開口：“謝津渡，我們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或許，我們從小就不該定什麽娃娃親。我想好了，離婚吧，你回倫敦繼續生活，以後不要再互相打擾了，我不喜歡你了。”

謝津渡聞言，心口突然淹沒過一陣刺痛，他背靠著牆壁，額頭青筋直跳……

那些喧囂的街道，毫無征兆的出現，曾經上演了千百遍的景再次出現，肖萍的臉在下晃。他試圖將那強烈的不適下去，可是本沒用，他完全對抗不了一一毫。

耳朵也在另一個世界裏，他聽不到妻子的說話聲，覺不到的氣息，像是黏住了，說不了話，聲音發出不來，不了。

周景儀見他沉默，繼續說：“你要是不反對，我明天讓律師過來擬定協議。如果你有問題可以提出來。”

這時候提離婚，其實是希他能挽留的。

可惜，只等到了沉默。

那是一種默許，就像七年前的那天晚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