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四點半的時候。

謝忱時出去飆車了一圈，被傅容與好言相勸了回家。

比起樓下的喧鬧聲音。

書房始終安靜到窒息，外面像是落雪垮了一樹的枝丫，沉甸甸的發出悶響。

謝忱岸漫無目的般，指腹冰冷著史迪仔玩偶上的布料，仿佛在等天亮后一個無宣判，窗臺外的路燈亮著亮著就熄滅下來，雪天卻亮了。

忽然，隨著咔噠一聲輕響，長指摁到了玩偶的鼻子。

下秒。

整個史迪仔閃爍起了幽藍的，一句音的機械聲落地：“ILoveYou。”

謝忱岸此刻指骨繃出凌厲的弧線，仿若腦海中神已經重重刺激到出現幻聽的地步，那雙暗沉的墨玉眼盯著。

又往下摁。

“ILoveYou——”

“ILoveYou——”

“ILoveYou——”

……

謝家老宅的客廳燈火明亮，傭人提前了一個小時就把早餐備好，端上了桌。

謝闌深位于主位，氣定神閑的看著財經報紙。

而姜奈則是換下了一淡雅的睡袍，正優雅盛著養胃的米粥，先給丈夫，又依次給了在座的各位。

到謝忱時的時候，見他懶懶散散地坐在椅子上，仰著頭，眼尾上揚是偏鋒利的弧度。

姜奈問他：“喝小米粥還是？”

謝忱時薄一勾，音著懶洋洋的散漫：“什麼？媽，你怎麼知道小鯉兒在書上夸我擁有著驚人的經商天賦，是爸爸最滿意的學生？”

斜對面。

謝音樓乍然聽到這話，指間的勺子都差點落到碗里，作有點大，纖白的腕間芙蓉玉鐲墜著一對鈴鐺輕搖出細碎的聲音。

“小鯉兒還說什麼？”

謝忱時正巧沒炫耀：“說我年時，在整個世界里散著熱烈的是最耀眼那個，還說想努力攢小金庫，花錢置辦個全世界最豪華的宅院，裝修像一座私人博館，就拿來收藏我一個人，哦，這漂亮小魚，從小就用拿百寶箱攢寶石的癖好，沒想到是這麼惦記我的啊。”

謝音樓怎麼越聽，越琢磨著跟謝忱時平日里瘋批的形象有點背道而馳。

抬眼，恰好跟母親略困的視線對上兩秒。

這時。

傅容與淡聲道：“墜河的往往看待心上人，是有一定偏差的。”

謝音樓恍然頓悟：“好像是這回事。”

謝忱時說著，又將西裝襯的書拿了出來，顯擺的心態已經逐漸不控：“等吃完早餐，姐夫，你陪我出門一趟，我要把小鯉兒最純粹又熱烈的意裱起來，就掛在——”

他鋒利的眼尾一掃，注視著華麗客廳正中央墻壁的全家福上。

音節尚未落下。

剛想說，掛在全家福之上，讓前來謝家登門拜訪的人都能有幸一睹時。

樓梯，傳來了一陣格外沉的腳步聲。

謝忱岸連整潔的西裝都沒換，長指握著史迪仔玩偶，徑直地大步走下來。

沒等眾人有所反應。

已經走到謝忱時的旁，將他手上的書直接走。

“爸！”

寂靜的餐廳，又聽到謝忱時怒極的咆哮著，聲聲控訴：“您看，謝忱岸要毀證據！”

下一秒。

謝忱岸將書像是對待易碎品般珍貴無比折好，面無表地將他從椅子踹了下來。

似乎不夠泄恨。

出門之前，又補了一腳。

“媽，你看他！”

謝忱時又去母親評評理，還未暴起反擊回去。

謝忱岸料峭拔的黑形，逆著外頭的日，不疾不徐朝敞開的大門走去。

恰好跟管家肩而過。

“夫人，家主，賀家那邊給回音了——”

頃刻間，風雪和喧鬧聲都同時被按下了暫停間。

“婚事不改，未婚夫也不變。”

“還當面承認了，暗整整十年的人是大公子。”

*

一個小時前。

賀南枝由于白日幫母親應對登門拜訪的一群貴婦們，累倦到九點多就熄燈睡覺了，迷迷糊糊間，半紗的床幔被掀起，讓管家給溫地扶了起來。

隨即，就是一句話把睡意都給震驚跑了。

“謝家那邊來人了，問你要不要換個未婚夫。”

賀南枝盛滿朦朧水的眼眸眨了眨，甚至都在想：

謝忱岸這個狗男人！

把關了幾日的賬都沒算呢，他倒是氣也太大了點？

等手忙腳的穿好，從屋里，一路跑到待客的客廳時，下意識地，腳步放輕了幾分，過半扇玻璃屏風，約看到父親賀睢沉一高級的黑底刺繡長袍就坐在主位之上。

在場的，還有賀斯梵也來了。

謝家那邊派來的管家將話轉達了一遍，天生懂得察言觀，就算提起書這事，都是提早就得了自家主母的吩咐，將過錯都往謝家雙生子上引。

是謝忱岸，把那封書給藏了起來。

四周氣氛，陡然靜到落針可聞。

賀睢沉端起一盞熱茶，抿了半口，高的鼻梁戴上了副金邊眼鏡，看人時，溫溫淡淡的，不過久居族長這個高位，又且是能沒半點威嚴：“你的意思是，我兒給謝家小的那個寫了一封書告白，后而，被忱岸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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