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心頭猛地一。

是剛才的話太重，傷到他了嗎？

他們的關系才剛剛緩和，最重要的東西還攥在他手里。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在這時候劃清界限或是刺傷他，都太過愚蠢。

到底在干什麼？

眼看著他越走越遠，蘇煙急得腳下一跺，顧不上多想，快步追了上去。

“淵哥！你等等——”著氣，聲音里帶著幾分懊惱，“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

努力解釋：“我不是嫌棄你，也不是要疏遠你，只是……我現在真的沒心思考慮別的。我剛剛離婚，一無所有，事業剛起步，連南城的一切都被人搶走，我拿什麼去爭？我不是在拒絕你，我只是……”

可厲承淵充耳不聞，仍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著，他的太長，步伐又快，蘇煙幾乎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

咬牙追著，連腹部的都發酸，突然，他猛地停住腳步。

蘇煙猝不及防，整個人直直撞上他的后背。

“唔！”悶哼一聲，雙手本能地環住他的腰，才堪堪穩住形。

——手的繃而結實，隔著薄薄的料，甚至能到那窄腰線的廓。

……等等，在想什麼？

蘇煙猛地回神，連忙松開手，臉頰霎時燒了起來。

厲承淵仍背對著，肩膀微不可察地繃，像是在忍耐什麼。

在影，他的角不自覺上揚，卻又很快下。

再轉時，面上已恢復一貫的冷峻。

“解釋這麼多，做什麼？”他語氣涼薄，帶著幾分譏誚，“聽你的意思，倒像是我對你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蘇煙一滯，瞬間語塞：“我……”

他冷笑一聲，眼底帶著幾分輕蔑：“見過自作多的，倒沒見過你這樣的。”

“蘇煙，你倒是會給自己加戲。”

這下，蘇煙徹底僵住了。

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是啊，他從未明確表示過什麼，那些若有似無的曖昧，或許只是過度解讀。

而剛才那一通剖白，反倒顯得才是那個心神不寧、胡思想的人。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試圖辯解，可話到邊，卻愈發混。

厲承淵垂眸看，眼底緒晦暗不明：

“我什麼都沒多想，多想的人是你。”

蘇煙臉剎那間更燙了，強行挽尊：

“那你剛剛干嘛那麼生氣，一個勁往回走，給我覺你好像……”

“好像什麼？”厲承淵突然往前近一步，將下抬起，“好像被你拒絕挫？”

厲承淵突然嘆口氣，無奈地笑著舉起手機：

“看到沒，哨兵模式提醒我，有人在對我的車不軌。”

蘇煙湊近一看，果然是如此。

原來，他剛剛走那麼快，是因為怕有人砸車，想趕過去一探究竟。

“好吧，那我誤會了，我以為你是……”

蘇煙越說越有一種無力，于是索不再說下去，將目投向遠一無垠的海。

“再不快點走，我的車沒準真被人砸了。”

厲承淵的手機一直接收到提示，他揚了揚手機，提醒蘇煙。

蘇煙這才回過神來，于是，顧不得再多想，兩人連忙朝著車邊走去。

待他們走近車輛時，兩人驚訝地發現，車的四個胎都被人為地放氣，通通憋在那里。

“MD，不知道是那個孫子干的！這他媽要是在滬城，我非連夜揪出他不可！”

厲承淵看到那四個胎，瞬間來火，氣得狠狠往胎上猛地一踹。

言外之意，這是南城，并非是他厲家的天下。

“難道又是我那些堂兄干的？”

蘇煙頓時汗直豎，下意識機警地看了周圍一圈。

“如果是你堂兄那幫人干的，那就不止胎放氣這麼簡單了。我估計，是這附近的漁民干的，或許，看我這個是豪車，想故意訛一筆錢。”

厲承淵掏出香煙，點燃一，火星在空中劃下一道漂亮的弧線，火映出他冷又理智的側臉。

也是……如果是晚上那幫追趕他們的人，恐怕此刻已經跟他們玩命，又怎麼可能是給他們胎放氣。

只是，這片海，離主城區不下五十公里的距離。

這麼遠的路，胎又沒氣，周圍也沒有其他車輛或行人的蹤影。

這麼晚，他們應該怎麼回去？

“淵哥，那這下我們怎麼辦？我們還怎麼回城里？”

厲承淵淡淡瞥了一眼：

“這麼晚，就算找人來幫忙，也是明天早上的事了。我打算在車里睡一晚，你如果有所擔心，可以站在車外，或睡在車底。”

厲承淵冷笑著勾了勾，徑直拽開駕駛室的車門，便進去發車子，打開空調和音樂，將座椅放倒，躺了下去。

蘇煙：“……”

不是吧？

這海邊這麼冷，周圍也沒有民宿什麼的，他這麼殘忍，居然讓待在車外，或者車底？

才不干！

蘇煙在外面僵持了一分鐘后，很沒骨氣地拉開車門，不由分說坐進副駕駛室。

學著厲承淵的樣子，將座椅放平，躺下，隨后，用力，深呼吸。

車廂里好安靜啊……

海邊也格外靜謐……

整個世界，只有抒的音樂聲在回著。

厲承淵聽的歌，并非是像溫敘白那樣高大上的貝多芬莫扎特，而是街頭巷尾甚至網絡上流行的那些紅神曲。

“過了很久終于我愿抬頭看，你就在對岸走得好遠，任由我獨自在假寐與現實之間兩難……你還是我的，我的，你看……”

這歌詞，乍一聽覺得沒什麼。

可是，在這個特定的環境里，卻像是在訴說某種心聲那般，配上男歌手那沙啞的煙嗓，聽上去真的很絕。

這個瞬間，蘇煙竟覺得，溫敘白聽得那些鋼琴曲都遜斃了。

還是這樣的通俗歌曲，直抒臆，簡單明了，膾炙人心。

“怎麼？”厲承淵幽幽的聲線傳來，“腦子里又在腦補什麼戲碼，這是件隨機選的歌，不代表我任何心聲……”

蘇煙大腦瞬間宕機，一下從剛剛的紛繁思緒中，猛地離出來。

的臉又一次紅溫，還好，車廂里線昏暗，厲承淵本就看不清楚臉上的表。

不然，真的晚上要犯尷尬癌。

“沒有，我是太累了，很想睡……”蘇煙強行解釋，故意打了個哈欠來表達困意。

可就在這時，厲承淵卻突然摁了下車廂里的某個按鈕。

頭頂的天窗徐徐打開。

那一剎那，一整個天際，都呈現在蘇煙的眼前。

才發現，原來這個夜晚，竟是繁星高掛、月牙升起的夜晚。

原來，這個夜晚，竟然那樣的。

蘇煙整個看呆了。

而就在這時，厲承淵突然喃喃低語了一句：

“晚上據說有獅子座流星雨……好像，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