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眼睫微微垂下,角忍不住地翹起。
這種時候其實很想聽他的聲音,即使只是隔著電話。
「我已經理好了。」聲音不自覺地放,似有似無地帶上一點氣。
暗下去的電腦屏幕里映照著的臉,還有翹起的角,滿眼漪。
「我打電話給你就只能是因為公事?」
又低又潤的嗓音低低縈繞:「我怕有人不高興,又默默躲起來自己去努力。」
以前,興許真的會這樣。
仿佛做了很多無用功,最後將責任和力都堆到自己上。
後來也學會了統籌,是程硯深潛移默化教給的。
沈怡不太想回憶過去,眼波微轉,岔開話題:「我還以為你主要替我解決好一切,來我這兒討賞呢。」
「也不是不行。」程硯深一貫的泰然自若,語速極慢,「我的勢隨便你借。」
聲線悠悠落下:「只要你願意。」
沈怡定定看著屏幕里倒映的自己,眼眸如水清亮潤澤,薄霜褪去,那裡似乎涌著什麼緒。
「那、那我要是借勢算計你怎麼辦?」
在商言商,這還是他們剛見面時,程硯深對說的話。
他們之間天平早就已經傾斜。
程硯深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語氣,清雅淡笑。
「那就,算我活該。」
第60章 60
◎「我這個人一向最偏心,從來最護妻。」◎
策劃書容泄的事,解決得比想像得要更快一些。
大概是因為早有鎖定人選,沈怡第一時間選擇報警理。
眼見著在興越部職權範圍被直線降低,齊川也要為自己謀求新的出路。
不過這種及法律底線的事,他當然也不會一頭熱便直接去曝,齊川也知道這是違法的。
因為幾句模糊的職務邀約之類的話,齊川也不至於會冒這種風險。
但順水人總是可以賣的,踩在邊界上,他只需要故作無意地泄幾句口風,有心人自然會記下細節。
不過這個世界上聰明人太多。
齊川大概也沒想到,最後泄機文件的責任,還是被推到了他的頭上。
或者也可以說,是被另一方擺了一道。
沈怡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報警後只需要等待警方公開最後的理結果便好。
興越部正在有條不紊地修訂著最新的策劃方案。
算不得完,但至要比之前的版本好很多。
也算是因禍得福。
下班後,沈怡習慣先去醫院看秦舒窈。
ICU已經住了將近兩周,可是醫生說秦舒窈最近況依然沒有多好轉。反反覆覆地發炎染,持續的高熱發燒,秦舒窈母親也因為兒的意外一病不起。
沈怡幾乎每天都會來醫院,坐在重癥加強護理病房外,看著秦舒窈病床周圍旁的病人來來回回,卻依然躺在那裡。
幾分悵然,偶爾聽到醫護人員討論哪位病人又離開了的時候,也會心頭一慌,同痛苦的家屬一樣同。
可又忍不住地想,只要秦舒窈還有心跳,也就還有希。
至,秦舒窈還沒放棄。
生死面前,總有人大徹大悟。
但還是希,這種時刻來得一點,再一點。
準備離開的時候,沈怡收到了陳會峰發來的消息。
【沈總,看到了嗎?】
【什麼?】
【宜舟也要辦新技發布會了。】
沈怡擰著眉尖,打開資訊平臺,果然看到了宜舟的大字報。
買了頭版頭條。
將要和興越的發布會在同天進行。
了額角,眉宇間籠上幾分疲。
沈怡穿上大,垂下眼簾,正準備離開,剛轉過彎,便撞見了同樣來看秦舒窈的沈之航。
「哥。」
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屏幕上那個紅字的「宜舟」兩個字格外顯眼。
顯然沈之航也看到了,他的腳步頓了頓,著沈怡明顯沉下幾分的面,瞬間瞭然。
低聲輕語:「要聊聊嗎?」
不太想聊,事實上,好像一直還沒有接這個事實。
消息是昨天知道了,在齊川被警方帶去調查的時候,才知道宜舟的創始者。
竟然是面前這位要從沈家獨立出去的養子。
收斂了幾分神,明眸恍若覆上一層霧:「那我可以問個理由嗎?」
昨晚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出一個可以足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程硯深說讓多聽,但所聽到的是有一定限制的,有時候也會人為地將很多信息刨除在外。
不敢相信,也不想去相信。
沈之航沒有什麼想要辯解的,只是問:「你都知道了是嗎?」
其實沈怡之前是聽到過許多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的,但並不完全聽信。
一旦懷疑的種子被種下,很多節都沒辦法推敲,甚至會有意地去回憶所有和這些有關的細節。
比如,沈之航勸不要出席第一次併購談判,還有為推薦的外包合作方,包括似是而非的一些建議,溫馨的鼓勵。
或許當時並沒有任何察覺,雖然現在也知道,有些可能專業的是出於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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