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和阿蕪斷絕關系？”

商云深眉頭皺，未曾想過事會變這樣。

起初，他只是擔心陸讓的病影響到他們的，甚至危害到妹妹的人安全。

一聽說陸讓寧愿自傷都要護著，他便沒有那麼排斥了。

反倒是母親，態度一天比一天強。

阮玉枝冷哼，坐在沙發上。

“你也看到了，是商蕪要男人不要我們，想離開商家就讓走，不管了！”

商云深知道這是說的氣話，走過去問：“媽，我為什麼覺得你現在反對陸讓和阿蕪在一起，不是表面上這些原因？”

阮玉枝頓了下，看向他：“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商云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以前母親并不是這麼不明事理的人，就沖著陸讓幫商家翻案，也該給他個機會。

除了陸讓有神病，和那所謂的殺兄傳聞之外，一定有別的原因。

只是他猜不到是什麼。

商云深輕聲道：“媽，阿蕪一路以來幫我們翻案已經夠辛苦的了，你有什麼話還是和好好說，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對不對？”

“閉！”

阮玉枝呵斥一句，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背叛者。

“我的事還不到你多說，總之商蕪已經不是我兒了，跟著陸讓有的是苦頭吃，你不懂！”

阮玉枝神復雜，緩緩呼出一口氣，喃喃道：“你不懂，玉家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貨，等以后嘗到教訓，會乖乖回來。”

商云深張了張口，終究什麼也沒說。

母親說話云里霧里，仿佛別有深意，他聽不懂也無從探究。

他寧愿商蕪永遠別回來，至證明選擇陸讓是對的。

……

夜深。

陸讓醒來時，看到醫生正背對著他收拾醫藥箱。

他開口，聲音沙啞：“商蕪呢？”

“我在這里。”

商蕪從外面走進來，神如常。

陸讓目一凝，看到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

“你的怎麼了？”

他立刻按住床邊坐起來，卻忘記胳膊有傷，劇痛之下險些摔下去。

商蕪快步過來扶著他：“我沒事，你別那條胳膊，剛包扎好的。”

陸讓不肯信，俯將的子掀開，眸暗了。

“怎麼會傷？”

商蕪順著他的目看過去。

小上的那條傷痕已經凝，只是還很鮮紅，看著像是傷得很重。

商蕪含糊一句：“就是不小心傷到的，沒事。”

陸讓抿，聲音低下去：“是不是我不清醒的時候，誤傷了你？”

“不是不是，跟你沒有關系，是我在家里的傷。”商蕪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不對勁。

陸讓驟然抬眸，盯著：“為什麼會在家里傷？”

迎著他探究到底的目，商蕪沒法瞞，只好簡單解釋：“就，我氣我哥問你關于病的事，回去和他們吵架，不小心傷到的。”

陸讓沉默，因失過多的臉更顯沉寂。

他知道商蕪上說的輕巧，真實況絕不簡單。

短暫的沉默后，陸讓不顧疼痛強行坐起：“醫藥箱給我。”

他命令一句。

商蕪愣了下。

醫生連忙將醫藥箱提過來：“爺，還是我來幫商小姐包扎吧，你的胳膊不方便。”

陸讓掀起眼皮，冷冷道：“打開給我，別讓我說第二遍。”

商蕪知道他的脾氣，固執起來連也勸不住。

偏偏，陸讓只會在關于的事上固執。

微微點頭，示意醫生照做。

陸讓用酒棉小心清理商蕪的傷口，垂眸時，所有緒被掩蓋。

“疼嗎？”

商蕪疼得揪床單，搖了搖頭：“不疼。”

陸讓瞥見用力泛白的指尖，眼里劃過一抹心疼。

“你回家是不是和家里人起沖突了？無緣無故的，吵個架也不會傷。”

商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媽緒比較激，摔了茶杯，碎片崩到我上才傷到的，真沒事。”

陸讓抬眼看。

“不要讓他們傷心，你母親年紀大了，又有高，別出什麼事，待會讓千玨送你回去。”

商蕪抿，僵一瞬。

一直都知道，陸讓不僅真心待，也是真心關懷商家的每個人。

明明他的和心理狀態都不堪重負了，也要站在的角度考慮。

這些事，換做今夜之前，肯定要和家里人好好說道說道，讓他們知道陸讓有多好。

不過，現在也沒必要了。

商蕪眼神閃爍：“我不回去，以后……都不回去了，就陪著你。”

陸讓給上藥的作頓了頓，著通紅的棉球扔進垃圾桶里。

他聲音低沉：“你和你母親是不是鬧得很僵？”

商蕪沉默。

陸讓繼續追問：“是不是？”

商蕪咬，終于抬頭直視他：“是，我和我媽大吵一架，斷絕母關系了。”

“你說什麼？”

陸讓眼里閃過一錯愕。

商蕪點頭：“對，我以后回不去了。”

陸讓指尖僵了僵。

他太清楚家人對商蕪意味著什麼。

是復仇時候每分每秒的支撐，是這輩子最不可或缺，最看重的存在。

做夢都盼著哥哥出獄，父母回到邊，一家人好好的經營公司，重現當初輝煌。

現在因為他，商蕪把這些都丟棄了。

陸讓艱難開口：“為了我這麼做，值得嗎？”

商蕪著他胳膊上的傷：“那你呢？為我做的一切，值得嗎？”

陸讓微微勾，抬手：“過來。”

商蕪靠過去，后背被陸讓的手輕拍安。

“我會努力治好我的病，我哥那件事……”

商蕪立刻打斷：“別說了，別提。”怕陸讓又犯病。

即使不會犯病，這也是沉重傷心的事，是陸讓心里的一道疤。

陸讓執意說下去：“我哥的事要是解釋不清楚，我會想辦法讓陸政去找你母親，讓他去解釋，你母親不信我，總不能不信陸政。”

商蕪心里一。

點頭，輕聲道：“這種事也不能強求，如果他們不能接納你就算了，反正現在他們有錢，有健康的，我也不用擔心，我只想陪著你，一直陪你。”

陸讓沒有接話。

他想到商蕪說過，他們一家人都很好，從小到大從沒吵過架，頂多是父母之間拌，冷戰兩天又會當做無事發生。

陸讓停頓片刻：“不急，我會讓你回商家的，我們以后還要結婚，我們會得到你家里人的祝福。”

商蕪點頭，只當他這話是安。

“還有……”

陸讓將拉近，眼底翻涌著濃厚愫。

他嗓音低沉："你的傷是為我的，你的家人是為我棄的，從今往后，你的一切歸我管。"

商蕪微微一怔。

陸讓拇指過的眼角，到一點潤，“我對你負責到底。"

商蕪呼吸微，用說笑來掩飾想哭的沖：“負責到底？好啊，我最近看上一輛車，一房子，哦對了還有個限定包，你給我買了吧。”

陸讓沒說話，將的手機拿出來，練解鎖。

商蕪挑眉：“你干嘛？”

陸讓在備忘錄里輸賬號和碼，“這是我的儲蓄金賬戶，想買什麼直接買。”

商蕪驚訝：“玉家每代接班人都有的儲蓄金？”

聽說，從玉家接手皖湖開始，都會往接班人的儲蓄金賬戶里打每年創收的百分之二十。

“嗯，隨便浪費，都是你的了。”陸讓將手機遞給。

商蕪捧著手機，眨眨眼。

好像能買下臨城的富婆了。

醫生輕手輕腳出去，剛來到外面，就看到千玨背著手在等。

他低著頭走過去：“商小姐剛才說，為了爺和商家斷親，現在已經被趕出家門。”

千玨挑挑眉，眼里劃過驚訝，回頭看了看閉的房門。

他擺手示意醫生退下，拿出手機撥通陸政的電話。

“先生，商小姐已經和家里決裂，估計要開始幫著爺解決碼頭那邊的工團矛盾了。”

電話那頭，陸政沉默兩秒，才意味深長地輕哼一聲。

“阮玉枝做事還是這麼狠，和當年如出一轍，連親生兒也能斷絕關系。”

他頓了下，“你告訴陸讓，只要商蕪能夠讓碼頭那邊的工作恢復正常運轉，工團不再蓄意鬧事，玉家族老就會接納商蕪。”

千玨答應一聲：“從發現爺為商家翻案開始，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我太佩服您的手段了，把所有人玩弄其中，每一步棋都沒偏離它們的落點。”

陸政將手機扣在桌上。

書房里點著沉香，是厚重催人睡的香味。

他瞇起眼睛，盯著上升的煙氣。

“到頭來商蕪為玉家所用，又被玉家丟棄，就像周家算計一樣，你說，阮玉枝最后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千玨笑了：“看到親生兒這個下場，大概是剜心之痛。”

“這麼痛嗎？”陸政瞇了瞇眼，“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