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蘊雪下意識地想接“舍不得”，可是接了有什麼用呢？沒辦法給他真正想要的東西，這樣拋出一點點餌繼續耗費他的時間，實在是太不負責了。

這幾年里，陸續做過心理咨詢，但見效不大。

咨詢師聽過和傅善戰之間的況之后，也直言不諱地說他們兩個人并不是彼此的最佳擇偶對象，這麼逃避繼續回到當初的關系，是因為在那段關系里過創傷。

咨詢師也說過，不一定是負面的行為才能造創傷，正面的也會，因為核不夠穩定，比較敏、自卑，所以傅善戰把所有的都給的時候，會接不住。

這種自卑在的時候生了，結婚之后徹底發了出來，離婚之后，可以暫時把自卑下去，但是潛意識里卻很清楚，一旦回去，自卑也會回來。

很多鉆牛角尖的問題，旁人幫忙梳理、提供建議，都沒太明顯的作用。

喬蘊雪也按咨詢師說的嘗試過，讀了很多書，看了很多電影，可還是找不到出路。

咨詢師說，既然嘗試過這些辦法都沒有用，那就給時間吧，隨著年齡增長，閱歷富，很多事都會豁然開朗。

但這時間要多久，誰都不知道。

是喜歡傅善戰的，如果能好起來，當然還是希能跟他在一起。

可無法心安理得地看著他浪費時間。

很矛盾。

又希他能找到一個足夠他的人，可想到他和別人親的畫面又會難，無數次唾棄過自己的自私和擰。

“雪雪。”傅善戰將雙手按在喬蘊雪的肩膀上。

喬蘊雪回過神來，對上了他熾熱的眼神，抿了抿：“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兒告訴你。”

傅善戰聽見道歉，心一，“算了，我也沒立場問你這些，去就去吧，反正就一年。”

他這六年多都等了，不差這一年了，“喬喬放假的時候，我可以帶去找你，正好，前陣子我給辦了簽。”

“傅善戰，如果有合適的人，你就試一試吧。”喬蘊雪醞釀了許久，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你再這麼說，我真要生氣了。”傅善戰皺眉。

“我這次會跟陸曄一起走。”喬蘊雪太清楚怎麼刺激他了。

掐著掌心說出這句話，果不其然，傅善戰的面比之前更加沉了，連基本的表都維持不住了。

這幾年他們雖然沒有因為陸曄吵過架，但不代表他真的不介意了，他只是為了這份表面的和諧裝著，而也盡可能地不在他面前提起陸曄這個人。

“你說什麼？”傅善戰著肩膀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雖然他在極力克制，可依舊逃不過的眼睛。

喬蘊雪繼續：“我這次是跟陸曄一起過去，碩士的時候我就跟他約好了一起創業，這次我們去學習回來就會開始了。”

說，“我們”。

這兩個字，像一把刀子一樣，狠狠地在他的心口，他是個小心眼兒的人，不了說和別的男人是“我們”。

嫉妒沖昏了頭腦，傅善戰的眼睛越來越紅。

“然后呢，”他有些口不擇言，“你是不是還要和他談、結婚、再要個孩子？！”

到最后幾個字，他已經控制不住緒，聲音都提高了很多。

喬蘊雪被他嚇得打了個激靈，攥著掌心。

如果是以前，傅善戰這樣問出來之后，已經發脾氣跟他吵起來了。

但這一次，平靜地接了這句話，并且在他的注視下點點頭。

然后，緩緩地說：“我有這樣的打算。”

傅善戰揚起手來。

喬蘊雪心臟了，閉上眼睛，沒有躲開。

打吧。

想，這一掌，是欠他的，他若愿意，打十次都沒問題。

滴，滴，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喬蘊雪屏著呼吸良久，預料中的掌都沒有落下來，反而聽見了一陣吸氣聲音。

喬蘊雪緩緩睜開眼睛。

傅善戰已經回到副駕坐了下來，他目越過擋風玻璃看著窗外，只留給一個側臉。

“既然你決定了，就按你說的來吧。”傅善戰的聲音沙啞，但并沒有想象中的憤怒，甚至過于平靜：“一會兒我會跟喬喬說清楚，你安心吧。”

這和喬蘊雪想得完全不一樣。

張了張，好半天都沒能說出來一句話——他這樣，比直接扇耳還難。

“時間差不多了，我下去接。”傅善戰看了一眼腕表，留下這句話就下車了。

喬蘊雪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陸續從校門出來的隊伍，也打開車門下了車。

喬蘊雪跟在傅善戰后來到了接喬喬的這片區域，兩人等了五六分鐘，期間誰都沒跟誰說話。

喬喬跟著班級的隊伍出來，看到傅善戰和喬蘊雪都在，驚喜萬分。

抓著書包帶跑到兩人面前，分別拉住他們的手，“哇塞，爸爸媽媽，你們今天怎麼一起來接我了？”

“今天媽媽沒去上班。”喬蘊雪解釋。

喬喬嘻嘻一笑，調皮地說：“真希媽媽每天都不上班呀~”

“今晚我們在外面吃。”傅善戰喬喬的小手，笑著問：“想吃什麼？聽你的。”

傅善戰笑得很開朗，很溫和，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喬蘊雪驚覺，傅善戰真的變了很多，他收起了鋒芒，變得、穩重，很多時候，都不會將緒寫在臉上了。

是啊。

從他們認識到現在，八年了，他們都不是當年的他們了。

“我們去吃火鍋吧，媽媽吃椰子~”

聽著兒的話，再看看的笑臉，喬蘊雪眼眶一熱。

眼淚快出來的時候，傅善戰忽然按住的肩膀，低頭對說：“控制一下，別讓喬喬多想。”

喬蘊雪驟然清醒過來，將淚憋了回去，“謝謝。”

“那就去吃椰子火鍋吧。”傅善戰往后退了一步，“上次去過的那家——喬喬，你坐爸爸的車還是媽媽的？”

“坐媽媽的吧，媽媽好不容易來接我一次呢。”喬喬當即就做出了選擇。

傅善戰對此也不意外：“行，那你跟媽媽一起。”

言罷，他又低頭湊到喬蘊雪耳邊提醒了一句：“別失態。”

“我知道了，”喬蘊雪點頭，拉喬喬，“我先帶過去了，一會兒店里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