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從縵樽回到華聲時還是午休時間。

忙了一上午，終于閑下來。

靠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正準備給邢彧打電話。

屏幕亮起，手機響了起來，接通后，蘇心清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妍姐！告訴你一件天大的奇事！”

蘇心一向咋咋呼呼，見怪不怪：“說吧，什麼奇事？”

“我剛才回市區，順路坐了瞇瞇眼的車，你猜他跟我說什麼？”

“什麼？”

“他竟要挖我去邢氏集團工作！我真是出息了！”

邢墨這算盤珠子都快嘣人臉上了。

林妍：“那你怎麼想的啊？”

“我當然拒絕了。吃水不忘挖井人，章總雖然有時候很狗，但人還是不錯的。譯碩培養了我，我可不能隨便跳槽。”

“你拒絕邢墨，他什麼反應？”

“反應？沒注意。”蘇心：“他不一直都是瞇著一雙眼、臭著一張臉，還能有什麼反應？再說了，我管他什麼反應。”

“小蘇同學。”林妍旁敲側擊：“關于瞇瞇眼，你真看不出來什麼？”

“我應該看出來什麼嗎？”

傻孩子。

林妍帶著玩笑口吻：“萬一……瞇瞇眼對你有非分之想呢？”

蘇心在電話那頭笑了兩聲：“你想什麼呢林妍姐！這天方夜譚的玩笑可不能開，傳到瞇瞇眼耳朵里那得了，還以為是我在外面造謠！再說了，瞇瞇眼有朋友。”

“有朋友？”

“對啊！行了林妍姐，我先不跟你說了，我到公司了，得去向章總匯報工作，空了聊。”

通話結束，林妍訝異。

邢墨有朋友？

哪門子朋友？

正想著，辦公室玻璃門突然被推開。

翻譯部小陳跑進來時差點被門口地墊絆倒：“妍姐，好像……出事了……”

林妍起，順手將西裝上的褶皺一：“什麼事？”

“我剛看見京北創東科技譚總和陸總去了辦公室，譚總臉難看，渾冒著火氣……”小陳聲音放低，繼續說。

“我還聽見……譚總沖陸總發火，說我們翻譯的招標書出了大錯，導致他們競標失敗，損失了幾十個億……”

招標書出錯？

京北創東科技的招標書，從技參數到法律條款，是專業語對照表就改了五版，提前和校對組熬了兩個通宵逐字核對，怎麼可能出錯？

“我知道了。”林妍沉靜應聲：“小陳，你先出去，這事先別在部門張揚。”

“好的。”

小陳剛準備離開辦公室，又一名同事敲門而進。

“妍姐，陸總找。”

“好。”

去陸凜風辦公室途中，路過同事工位時，好幾雙眼睛怯生生地過來。

一旦標書真有問題，參與過標書翻譯的每個譯員都得追責。

幾十億，聽著都汗流浹背。

陸凜風辦公室門虛掩著，里面傳來抑的爭執聲。

林妍汲氣推開門，迎面就看見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渾沉的背影，他手里攥著份文件，聲音似乎震得辦公室里綠植葉子都在。

“陸總，我把這麼重要的工作給你們華聲！結果因為你們翻譯上的一個錯誤，讓商老直接將我們創東劃出局！這次標會創東和邢氏旗鼓相當，如果不是標書出了問題，也許現在中標的就是我們公司！”

“譚總，這事兒還沒查清……”

陸凜風話未說完，譚總突然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往地上狠狠一摔：“還查什麼查？錯誤擺在那兒，難不我胡謅？”

玻璃杯在地板上炸開，玻璃碎片飛濺至林妍腳邊，劃破了小的。

往后退一步，避開腳下的碎片。

陸凜風臉微變，到邊的話被譚總的暴怒聲吞噬。

“你就是林妍？”譚總淬著火的眼睛死死盯著：“這次標書翻譯的負責人？”

林妍手心輕輕攥了攥，抬眼迎上去：“譚總，我是。關于標書的問題，我……”

“聽說你還是華聲總監？”譚總指著的鼻子打斷，口劇烈起伏：“‘核心技獨家授權’，這麼關鍵的條款，你們翻譯‘共使用權’，我如此信任你們華聲，你們就是這麼糊弄了事的？”

共使用權？

林妍渾一僵。

清楚地記得標書最終版里，用的絕對是“獨家授權”。

“譚總，這不可能。”的聲音有些發：“我們有存檔的最終版，上面絕對不是這個翻譯。”

譚總一把將手里的文件摔在地上：“這是你們公司發過來的PDF打印件，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現在跟我扯存檔？”

“陸總，我沒心聽你們解釋，你們華聲等著收創東的律師函吧！”

說完，他摔門而去。

辦公室靜下來，陸凜風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手指劃過標紅的錯誤，臉微沉。

他抬頭看向林妍，語調雖公事公辦，但依舊帶著溫和。

“林妍，標書的事你得給我一個解釋。無論譚總，還是公司董事會那邊，都得有個代。”

他頓了頓，聲音得更低。

“創東合同里寫了，因翻譯失誤導致的直接損失，我們要承擔70%的賠償責任。幾十個億的70%，不是個小數目。不過，錢是小事，主要現在公司面臨上市之際，不得出任何岔子。”

“陸總。”林妍心里像被了塊石頭：“給我點時間，我會查清楚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陸凜風盯著看了半晌，將視線移向被劃的小。

轉從屜里拿出一個創口，蹲下給上。

隨即拿起辦公桌上的線電話，吩咐：“讓技部立刻查林妍組近一周的文件流轉記錄。一個小時后，把所有參加標書校對的人召集開個急會議。”

……

會議室的空氣像被干了，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連平時很面的另一位董事黎總也來了。

可見事鬧得有多大。

陸凜風把文件放在桌上，氣場十足地掃著會議室的每一個人：“事大家都應該聽說了，標書翻譯出了問題，這是創辦華聲以來出現的第一個工作上的重大失誤。大家，有什麼想說的？”

“陸總。”林妍作為負責人理應站出來解決。聲音平穩，不慌不：“我需要確認幾個環節。文件發送前的最后一次校對記錄、服務備份版本、還有……”

“林總監。”坐在陸凜風旁的黎總直接打斷了：“現在不是讓你辯駁找證據。事已經發生，現在應該想想，譚總那邊要追究，誰來擔這個責？”

林妍：“事沒查清楚，不該定責。”

“查？”黎董：“過程不重要，譚總只要結果。”

就在這時，坐在角落的小陳突然“唰”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

大家視線紛紛朝看去。

年紀不大，平時在組里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此刻卻梗著脖子，臉漲得通紅：“陸總……我……我有話說。”

陸凜風抬眼：“說。”

小陳目躲閃了一下，最終落在林妍上，手慢慢抬起，指向。

“標書上的錯誤……我……我看見是妍姐故意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