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荔枝

隔天, 邢舟照例給桑暮買早餐，接下班回家。

不過桑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邢舟的話好像變得更了。

回江槐小區的路上, 邢舟還給桑暮買了關東煮吃。表面看風平浪靜, 可桑暮的心神卻沒多平緩，有些心不在焉的。

盡管邢舟什麽也沒說, 但桑暮還是察覺到了他上微不可見的緒, 以及兩個人之間那若有若無的小別扭。

怎麽突然變這樣了，桑暮無從得知。

晚上在樓道分開的時候，桑暮開門進屋，邢舟只在的那扇門即將關上前說了句話。

“我明天下午的車, 快的話周日會回來。”

按著門把的手一頓, 桑暮擡眼看向邢舟。樓道昏黃的燈落在男人廓分明的側臉，黑曜石般的瞳孔深不見底。

他聲音低沉, 草草兩句便沒了尾音。

想到接下來可能三天都見不到邢舟, 桑暮心髒生出些陌生的意。手指收，的指尖變的青白。想著應該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邢舟面上依舊毫無波瀾，沒表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冷淡, 無聲澆滅了些桑暮的勇氣。

氣逐漸降低，周圍分明靜的很，卻又好似格外喧囂。

“早點休息。”邢舟沒多說什麽, 話落，轉朝對面那戶走去。

或許是見到他離開背影的實在稱不上好, 還沒等對面關門的聲音響起, 桑暮便已經回房，關門, 繞過玄關，作流暢利落。

藏在黑暗中幾秒，桑暮聽到屋外一聲悶悶的開門響。低著頭，一直到後的響徹底消失才回過神來。

手指無聲攥角，桑暮垂下眼皮，眼中的緒翻滾。

許久之後，黑暗中傳來聲低低的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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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即將來臨，事算不上多。桑暮坐在工位前盯著電腦屏幕，手指不停敲打著鍵盤。

喝了口水，注意力放松下來。腦子裏灌雜七雜八的念想，有些難以安神。

視線落到放在一邊的手機上，漆黑的屏幕拉扯住不平穩的思緒。

突然，屏幕亮了下，彈出條微信提示消息來。

桑暮愣了瞬，忙解了鎖跳轉進去。是邢舟，發來了一個棲塢站的位置，還有句話。

[邢舟：我到車站了。]

無論怎麽樣，隨時報備地點這點倒是沒變。

桑暮看著那條消息有些出神，思量著要不要再和他說些什麽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點了兩下。

這突然的拍打把桑暮嚇得不清，上半抖了下，轉過去，就對上雙狹長腫脹的眼睛。

方才太神，連有人走近都沒發現。

朱長柯居高臨下地看著桑暮，角向下扯著，眉皺。

“看釘釘。”厚的聲帶丟出不耐煩的三個字，聽起來心算不上愉悅。

說完，朱長柯便從桑暮的椅背後走過。路過時，手臂還蹭著靠椅往旁邊帶了下。

桑暮還有些驚魂未定，心髒因為他的突然出現撲通撲通狂跳。

走神看微信消息時領導出現在後，簡直比恐怖片還恐怖。

桑暮緩了下心神，看向電腦下方任務欄，釘釘果然在閃爍，立刻點進去。

[朱長柯：來茶水間旁邊的小會議室，有點事要和你通。]

見此，桑暮心口一。

難道是要說轉正的事？

心裏沒底。

隨朱長柯後，桑暮後腳就進了辦公室。進去時，他已經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喝水了。

“坐吧。”朱長柯指了下對面的沙發，把杯子放在桌面上。

桑暮點點頭，走過去著沙發邊緣坐下。

然而人還沒坐穩，對面劈頭就問，“桑暮，最近工作上是遇到什麽問題了嗎？”

突兀的提問讓桑暮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支吾兩聲也沒回答出來。

反倒是朱長柯又張口問了句。

“是對公司或者部門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還是說，對我？”

這句話直接讓桑暮惶恐起來，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忐忑的很是無措，“沒有沒有，柯哥我、我沒有。”

對于桑暮的反應，朱長柯好似并不意外。

他點點頭繼續道：“你別張，是HR那邊跟我反應說看你最近在招聘件上有活躍過，所以我就來和你通下，是不想幹了準備找新的工作機會了還是什麽。”

短短幾句話，像“地雷”在桑暮耳邊炸開。得知自己翻看招聘件被領導發現，的心髒提到嗓子眼，又尷尬又慌，說話都結。

“我、我就是不小心點進去了隨便翻翻，柯哥，我沒別的意思。”桑暮是徹底了陣腳，完全沒想到自己翻看招聘件的事會被公司發現，更不知道當下況該如何反應。

臉紅，手指蜷。就算自己産生了離開的想法，但是當面穿還是夠讓難堪。

朱長柯擺擺手，“沒事，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了解一下。”

“年輕想多在外面找找機會，多看看，我理解。”朱長柯了掌心，“不過當下的這個就業況你應該也清楚，畢業生就業艱難，多大廠都在裁員。”

“咱們公司的整福利啊待遇啊，都是不錯的。”

“而且像你們這種應屆本科畢業生，沒工作經驗，什麽都不會一張白紙，很多公司是不願意付出本去教你們的。”

“剛職場嘛，凡事要多學多看多做，別因為一旦小挫折就打退堂鼓。”朱長柯一副苦口婆心樣，“有什麽問題可以多和同事們通，不要一個人埋頭苦幹。”

“桑暮，你在公司的長我都是能看得到的，所有人都是從你這個時期開始的，不要怕辛苦。”

面對朱長柯的長篇大論，打一個掌給一個棗，桑暮不想多說什麽，只能點頭稱是。

“我對你們嚴苛也有我的道理，當然是希你們快速長不是？”

桑暮心複雜，實在不清朱長柯這些話的深意是什麽。聽上去是好言相勸，可又讓人覺得不舒服，甚至覺得信心全無。

“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和你多聊聊天。”朱長柯把桌子上的水又端了起來，“行了回去好好工作吧。”

離開會議室後，桑暮心神不定地回到工位上。

看了眼會議室門口，朱長柯從那裏面出來後好像拐到了茶水間還沒出來。

桑暮再次打開手機，看到那個還沒來得及回複的對話窗。

悉的頭像和名字映眼簾，桑暮莫名有點鼻酸。

往上翻自己和邢舟的聊天記錄，幾乎回回都是對面主。

吃什麽，去哪裏，幾點下班他過來接，用盡各種方式對自己好。

桑暮關上屏幕，深深呼吸了下。

而後，再次擡起眼看向茶水間的方向。

不想上班，想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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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舟這幾天明顯不在狀態，心裏有些不悅，卻又不知道從何紓解。

其實他知道，本不應該因為這種小事和桑暮有什麽緒，可是矛盾出現，他想不在意都不。

在意桑暮的有所保留，不過邢舟更氣的是自己。

要是有像彭焰那張的本事，更會通更會說一些就好了。

但盡管有點別扭，邢舟還是舍不得桑暮，給報備位去，甚至怕不知道是棲梧的哪個車站，連位置都發過去了。

可是，卻一直沒收到回複。

邢舟坐在候車大廳，等待著檢票開始。

耳邊的聲不住地播報著車次信息，提著行李箱的旅客一批批從側而過。

邢舟背靠在邦邦的座椅上，手機在掌心，屏幕上顯示的對話窗看著有點空。

時間分秒過去，對面卻始終沒有回複。

大夏天，本就冷的眉骨看上去像覆上了一層冰霜。角繃直，脖子上的青筋管凸顯。

糲的骨節反複手機邊緣，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這時，車站播報提示再次響起：

[工作人員請注意，由棲梧開往西嵐方向的高二十六次列車已經開始檢票，有乘坐高二十六次列車到西嵐方向的旅客，請到A22候車區檢票口檢票進站，檢完車票後請注意腳下安全，到3站臺上車。]

隨著播報提示音的落下，邢舟所在候車區的人開始烏泱泱往檢票閘機口的方向移。

邢舟始終坐在原沒有作，眼皮下斂，眼神掃向手機的方向。

周圍開始空，閘機口的人不斷向湧。

終于，邢舟閉了閉眼，關上手機屏幕，拉著行李箱往檢票隊伍後走。

份證和手機挨在一起，隊伍往前的速度很快。

邢舟面上沒什麽表，眉頭仍然皺著。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傳來的嗡讓他的指腹了下。

嗡連續不斷，順著他的手指往上蔓延。

邢舟低頭看了眼，目及到屏幕上那個名字，神狠狠一。

人群推著他向前挪，周圍嘈雜不已，邢舟沒有猶豫，直接離開隊伍走到外面然後迅速接通電話。

聽筒放到耳邊的瞬間，邢舟的嗓眼莫名有些發，“喂。”

電話那頭一時間有些安靜，只能傳來低淺的呼吸聲。

沒開口，邢舟也沒著急說話。

半晌，對面才傳出聲音。

“邢舟。”桑暮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周圍好像有風，又好像有點嘈雜。話聲低低的，聽著會讓人心。停頓了下，問道：“你去西嵐能帶上我嗎，我想和你一起。”

尾音落下，邢舟的心髒猛的震了震。

他的手掌按行李箱扶手，腔的窒悶幾乎讓他不了氣。

下一秒，邢舟直接調轉方向，拉著行李箱往檢票口相反的方向走，語氣急促，“你在哪兒？”

那邊沉默稍許，回答道：“我就在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