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太子是蕭遲的兒子。

但只要姓梁，江山便還是他們梁家的，只當是蕭遲的兒子過繼到他名下。

他斗不過蕭遲，皇族中也無人斗得過蕭遲，唯有這樣，才能保住梁氏江山。

蕭遲卻聽笑了，很平靜地提醒新帝，“只要你死，皇位就是小太子的。”

小太子是儲君。

繼位名正言順，本無需新帝上金鑾殿親口宣布皇位傳給小太子。

“小太子應該長得像你吧。”新帝突然說。

他也很平靜，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靜。

小公主經常抱出來，小太子卻藏得很，新帝猜測小太子定是長得像蕭遲。

這麼小就像。

長大只會更像！

“等小太子繼位，滿朝文武看到小太子的容貌，皆會知道小太子是你和皇后私通生的孩子。”

這種事，傳出去很難聽。

會降低蕭遲的威。

小太子繼位也變得名不正言不順，皇位不一定能坐穩。

“我上金鑾殿親口宣布皇位傳給小太子，小太子繼位后，有人懷疑小太子的世，我會出來證明小太子是我的孩子，可免你許多麻煩。”

“至于小太子長得像你，可以對外說皇后并非你三叔的繼，是你三叔在外的私生，皇后與你是存在緣關系的堂兄妹，小太子長得像娘家舅舅。”

蕭家三兄弟長得像。

蕭廷文像大哥蕭瀛，蕭遲也有些像父親蕭瀛，故蕭廷文和蕭遲這對叔侄在相貌上有些許相似。

小太子因此長得像蕭遲，勉強說得過去。

皇室繼位，要的是一個名正言順。

只有名正言順皇位才能坐穩，不然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借此名義起兵討伐。

哪怕蕭遲有強悍手段幫兒子坐穩皇位，其子孫后代，別人依然可以以此為理由討伐，致皇位不穩、江山。

新帝道：“北定王，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這樣對你和小太子很有利。”

確實很有利！

只是兒子永遠了別人的兒子。

妻子永遠了有緣關系的堂妹。

他蕭遲累死累活走到今日這一步，是為了這樣把妻兒拱手讓人的嗎？

可笑！

蕭遲聽完新帝所有話，給了新帝一句：“本王不需要。”

說罷轉就走。

新帝這時才反應過來，蕭遲要姜心棠的心，從未變過。

他不會為了讓兒子可以名正言順坐穩皇位，放棄姜心棠。

江山他要，姜心棠他也要！

新帝陷了迷茫，他不知該如何救白虎出去，更不知該如何保住梁氏江山。

他沒有再去看王貴妃。

但王貴妃傷好之后，會去新帝寢宮看新帝。

不敢逆蕭遲的意思留下侍奉新帝，只去看看新帝，陪新帝說說話，就回自己寢宮。

日子很快邁十月，京都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整個皇宮被白雪覆蓋，白茫茫一片。

白虎趴在籠子里一不，新帝喂給它，它也不吃了。

再這樣關下去，白虎怕是會絕食而亡。

新帝越發愧疚，他同蕭遲說了兩次，只提讓蕭遲放了白虎，沒有再提其他要求，但蕭遲就是不答應。

新帝無奈，只得去找姜心棠。

姜心棠沒有見他，讓掌事嬤嬤出去告訴新帝午歇未起，詢問新帝有何事。

掌事嬤嬤按照姜心棠的吩咐，出去見了新帝。

很快掌事嬤嬤回來，告訴姜心棠，“陛下是想讓娘娘您跟王爺說說，放白虎回棲吾山去。”

“那虎近來都不了。”姜心棠輕嘆一聲。

“是啊，最近都沒聽到了。”嬤嬤似也嘆了聲，誰都同白虎的遭遇。

本是人類的權利斗爭，白虎卻被牽涉進來，失了自由，何其無辜可憐。

之后嬤嬤繼續稟道：“陛下說白虎近來連都不吃了，怕是再被囚下去，會絕食而亡，跟王爺說了兩次，王爺都不愿意放了白虎，才來找娘娘您。”

“本宮知道了。”姜心棠淡聲。

當夜蕭遲來后宮，姜心棠便與他說起這事。

“他來找你了？”蕭遲明顯語氣不悅。

“他是來找我，但我沒見他，只讓嬤嬤去見。”姜心棠坐在榻上，纖白玉指著一顆堅果，剝出里面的果仁喂小公主，聲音很輕很淡。

蕭遲臉這才好看了些。

姜心棠就知道他小氣，與新帝見面，他會不高興，所以宮后，一直避嫌，除了之前有一次半夜彈琴引來新帝外，從未私下與新帝見過面。

“把那白虎放了吧。”姜心棠剝出另一顆果仁放小公主面前的碟子里，讓小公主自己拿去吃，鍛煉手指靈活度。

“放什麼放。”蕭遲不愿意，“白虎是他要獵的，本王辛辛苦苦替他獵來，還養在他寢宮陪他，他應該激本王。”

“那白虎已經絕食，再關，怕就要死了。”人被關在一個籠子里幾個月，都沒了人樣，何況是百之王的猛虎。

“你是心疼新帝，還是心疼那只白虎？”蕭遲又不悅了。

“我擔心你。”

姜心棠抬頭看他，眼神清澈如水，“白虎被奉為祥瑞，可興國運，你獵了它，無論在朝臣還是百姓心中，你都威日重。”

“可你若為報私仇，把獵來的白虎活活囚死，朝臣和百姓就要罵你了。”

“若運氣再不好一點，國運衰退，或出現天災，百姓不只罵你，還要賴你，說是你待死了祥瑞，遭遇天譴。”

“你在北疆拼死拼活，在朝堂上累死累活，積累的威，會嚴重損，還會招千古罵名。”

蕭遲當然知道這些，但他卻執意這樣做。

新帝要殺他，他是無所謂的。

天底下要殺他的人多了去了，他向來都是快狠準直接反殺回去，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在這些要殺他的人上。

但要殺他妻兒就不一樣，他會很有耐心地折磨回去。

沈東凌是一個。

新帝是一個。

新帝不但要殺他，還要殺他兒子，所以他才把白虎養在新帝寢宮，讓新帝日日見到白虎，日日活在害死野人小孩的愧疚里，痛苦煎熬、生不如死。

姜心棠說完，怕蕭遲還不答應，主坐到蕭遲上去，環著他脖頸聲說：“養在宮里這麼久，折磨了他這麼久，夠了，把白虎放了吧…”

小公主看到母后坐到父王上，也爬過來，坐到父王另一條上，還把手里握著的堅果仁舉到父王面前，“父王，給…吃吃…”

現在會說兩個字了，起父王來，聲氣，蕭遲每次一聽，心都化了。

妻在懷，他心舒闊，“好，我把白虎放了。”

姜心棠開心，仰頭在蕭遲下親了一口。

小公主有樣學樣，站起來，“嗷嗚”一聲，在父王脖子上咬了一口。

蕭遲心大好，第二日便在朝堂上說起要放白虎回棲吾山的事。

朝臣爭執不休，大部分朝臣唯蕭遲馬首是瞻，蕭遲說放白虎回棲吾山，他們沒有異議。

小部分朝臣認為，應該把獵來的白虎養到上熹林苑。

朝堂上就此事還沒爭出個定論時，王貴妃卻來找姜心棠，求姜心棠讓和新帝假死出宮，到外面做一對尋常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