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三人坐在連廊底下喝酒，耳聽目睹了全程，岑冬青好笑地看傅聿：“你這酒可以，一瘋瘋兩只。”

“這就是生的友誼嗎？”莊慕遠遠著一會兒梨花帶雨，一會兒又豪壯志的兩人，瞠目結舌，表示難以理解。

“哥，你們也不管管？”

再讓他這兩位嫂子無法無天地喝下去，還不知會醉什麼鬼樣。

莊慕不放心地看了看岑冬青，接著看了看傅聿，猜不他們出于何種考量，一個比一個淡定，坐得穩如老狗，都沒有起的打算。

好吧，人家親老公親男友都不管，他一顆電燈泡這份心，純屬浪費電。

莊慕默默閉了，埋頭專心吃烤。

“你的這個老婆，過得還不容易。”眼看著花園里的兩條倩影又抱到一塊兒去了，岑冬青隨口閑聊。

盛瀟兒的事，他從清歡里聽說過一點，只當聽別人的故事，的確也不甚關心。

今晚聽了兩只小酒鬼的醉言醉語，頭一回產生了。

免不了頗有興味地打量傅聿。

他尚且如此，他兄弟最近疼老婆可謂出了名，還不知得心疼啥樣。

傅聿慢條斯理地晃著酒杯，不說話，目投向挨在清歡側，臉頰紅，正滴滴嘟嘟說著什麼的盛瀟兒，黑眸中亮芒躍。

良久，將杯中的酒緩慢地喝盡。

岑冬青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一怔，恍然大悟地笑了。

“原來如此，我還說你好端端，為什麼要建醫院。”

復山近幾年的發力重點并不在醫療，建醫院的消息在業引起了不猜測，岑冬青起初也不理解，今晚才品出一些意味。

“這樣哄的嗎？”岑冬青側目覷著傅聿，打趣道。

以復山的實力，起一座醫院并不難，與之配套建心管疾病研究中心也不難，可貴的是這份心。

盛瀟兒才當上醫生，有人就想得這般長遠——

不，以岑冬青對傅聿的了解，說不定傅聿的計劃，甚至早在盛瀟兒決定回醫院之前。

“籌謀得未免也太遠了。”岑冬青笑，稍微坐起來，往傅聿的杯里倒酒。

和岑冬青了杯，傅聿喝了一口，不正面回答，反問：“你的不用哄？”

清歡看上去也并不安分。

“見笑，我的只要錢。”岑冬青勾，大大方方地坦誠。

說完，自己先自嘲地搖頭。

錢能令清歡對他千依百順，可其中能有幾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典藏級別的酒水了，莫名變得辛辣嗆口，岑冬青慢慢品著，問傅聿：“你做這些，知道？”

“不知道吧。”

盛瀟兒大多數時間都機警得像只小狐貍，唯獨在商業方面可以稱之為遲鈍。

也許怕爭奪家產，盛家從小就有意將盛瀟兒與商界隔開，自也對盛家的暗勾當相當抵，潛意識里習慣遠離，久而久之，對商場上的一切形了與聰慧頭腦不相符的鈍。

否則也不會連復山旗下有醫院都不知道。

岑冬青頗意外：“家族聯姻，講白了就是利益換，多得是絞盡腦、要進核心切割利益的人，你老婆這種，我還真沒見過。”

“有自己的領域。”傅聿淡淡道。

并且他始終堅信，他的明珠終有一天一定會發出令世人驚嘆的芒。

如果現有的條件不能就，那麼，他將親手為搭建更廣闊的平臺。

這也是他不計本，也要籌劃建最頂尖醫院的初衷。

說，不做籠中鳥。

他怎會是困的牢籠，他傅聿怎會這麼狹隘，他選擇做托舉扶搖直上、遨游世間的風。

岑冬青有而發：“我還記得你以前說過，不喜歡人太會來事，最好安于家室，把家庭照顧好就得了。”

結果現在，他卻在費盡心思為盛瀟兒的事業鋪路。

“我說過？”

“你說過。”

傅聿一哂：“我也記得你最討厭拜金的人。”

“行。”岑冬青搖頭笑道，“栽了就是栽了，咱們兄弟倆誰也別說誰。”

莊慕：“……兩位大哥，你們考慮過我的？”

鼻尖聞到的全是的酸臭，里的烤頓時變得索然無味，莊慕機械地嚼著，眼神幽怨。

“實在不行，把我鯊了給你們助助興吧。”

——

夜漸深，莊慕朋友一通電話打來，把莊慕走去下一場。

傅聿熄了炭火，和岑冬青一前一后走到兩只醉鬼面前。

全都趴趴的，清歡看到傅聿走近，居然還能使出力氣，忽然激地兩只手一起摟住盛瀟兒的脖子。

“你走開！澆澆今晚跟我回去睡！”

岑冬青已經在這兒站了好幾分鐘，看著爛泥一般黏在一塊兒的兩人，勸也勸不進，掰也不好下手，滿臉都寫著無計可施。

盛瀟兒被勒得有點不過氣，蹙著眉，掙了掙，舒服了一些，水濛濛的目在傅聿臉上凝聚，而后，也重重地一點頭。

“對，我要去和歡歡睡。”

“恐怕不行。”傅聿說。

他的聲音如深湖般寧靜，悉地流進盛瀟兒的耳里，稍微紓解了酒意帶來的燥熱。

盛瀟兒困地仰頭看著他，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搖。

于是慌張地把清歡抱，唯恐他把倆拆散。

“為什麼？”

“因為大年初一，不回娘家。”傅聿從容說道。

清歡，盛瀟兒的娘家人。

他的丈母娘。

“放……放狗屁！岸城有這種風俗？”清歡柳眉倒豎，結地發出質疑。

傅聿提供了靈，岑冬青幡然醒悟地一笑，是他太實誠，還妄想和醉鬼講道理。

“怎麼沒有？你不知道嗎，岸城風俗，大年初一要去男朋友家住。”岑冬青口吻繃得十十正經。

醉糊了的清歡，分辨不出促狹眸子里深藏的算計，愣怔地想了一會兒，問：“假的也要去嗎？”

岑冬青笑容凝結，下顎。

誰他媽和玩假的。

懶得再和廢話，岑冬青直接拎住清歡的后領口，把打橫抱起來。

驟然失去支撐的盛瀟兒，弱無力地落傅聿懷中。

岑冬青對傅聿點頭：“走了。”

“不送。”

岑冬青抱著清歡而過的一瞬，盛瀟兒恍惚間如夢初醒，手腳并用，掙扎著要從傅聿懷里爬起。

“歡歡！歡歡別走！”

單手抱起，讓坐在他的右臂上，傅聿空出左手，捉住盛瀟兒胡揮舞的兩只手腕，制止地按在他的前。

等同樣也在干嚎打滾的清歡被抱走遠，傅聿輕吁一口氣，俯首，額頭抵住盛瀟兒的。

“究竟喝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