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著對策，盛瀟兒昏昏噩噩的，一整夜沒怎麼睡好。

磨蹭到快中午了才從床上坐起，手指梳了梳睡的長發，給傅聿打電話。

他不接乃意料之中。

經過一夜的作戰計劃論證，此刻斗志正昂揚——

不就是哄他嘛，易如反掌。

一點點氣餒都不會有，手指，改撥出孫特助……不，現在應該稱其為孫副總了，的號碼。

孫副總專業得很，標準的在第二聲響起時掐點接起。

“太太？”

“你和你們家總裁在一起嗎，我找他。”

“是，在一起，但有段距離。”孫副總低了音量，“我們今早七點的航班飛廣州，一個小時前剛落地，這邊有急事要理，總裁不太方便。”

飛廣州了？

昨晚剛從新加坡回到，今天早上就？

盛瀟兒愕然。

緩緩地，心中冒出一猜疑。

他最好不是為了躲。

長時間的沉默，孫副總不確定地：“太太？”

“……你們復山是煙花公司吧，總裁屬竄天猴的，一天天凈在天上飛。”盛瀟兒冷哼。

“呃。”

孫副總找不到話來應答。

為難孫副總也沒啥意思，盛瀟兒淡淡地說了聲“再見”，按了掛斷。

趴在被單上，百無聊賴地玩了幾分鐘手機，自然而然就開微信。

傅聿的頭像不用找，就在置頂的第一欄，中規中矩的雪山星空，黑藍調。

水眸閃過狡黠，盛瀟兒不不慢地雙手輸。

【哥哥～】

【聽說您老人家去羊城出差啦？】

【咩咩咩。】

【去多久？還會回來嗎？什麼時候回？回來時還我嗎？】

思及他在廣州，盛瀟兒靈機一，改用粵語的表述。

【BB，我好中意你呀。】

【錫翻一啖先。】

【mua～】

反正玩心都起來了，也不管他那邊是什麼況，長按說話按鈕，即興給他來了小半首粵語歌。

楊千嬅的《勇》。

縱然拋棄恥心，斷了，話也說了，歌也唱了，等了好一陣，仍不見他回復。

盛瀟兒：“……”

昨晚到現在，哄了他兩次，他不理，都已然到十分挫敗。

之前那段日子，他是怎麼做到每次面對的冷臉，也都還能契而不舍的。

唔，有點心疼。

那就再哄哄吧。

【我不吵你了。】

【你不那麼忙的時候，記得理理我呀。】

考慮到他有可能場合不方便，盛瀟兒說完就把手機丟到一旁，爬下床，走進浴室洗漱。

這邊其實也不完全是無事可忙的狀態，有些事耽擱久了，也該著手理了。

洗漱完后，盛瀟兒看了一眼仍安安靜靜的微信，轉移到書房，打開電腦，登錄郵箱，把離職的一些資料初步填好，發給醫院負責人事的同事審核。

順便整理申請讀博需要的材料。

這麼一專心投，時間流逝得飛快，等終于忙完，著脖子抬起頭，已接近下午兩點。

糟了，傅聿該回復了。

若是他回了，又找不到人，估計又得生悶氣。

盛瀟兒急忙解鎖手機，進微信界面。

猝不及防地，陷錯愕。

并沒有。

對話框毫無變化，沒有新信息。

他沒回。

難不，還沒有空看？

怎麼可能？

都下午兩點了，再忙，也經過了飯點，就算和神仙談生意也得吃飯，不信他看一眼手機的閑暇都沒。

那麼，就是存心不想搭理了。

這一猜測，在盛瀟兒開朋友圈，看到傅聿半小時前轉發了某條財經新聞時，得到證實。

有空閱讀公眾號文章，有空轉發，沒空回。

說不是故意的，誰信。

不，說不定，他轉發朋友圈就是為了讓看見，讓知道，他看到了，但是不想理。

隨便唱獨角戲。

啥構啊，這麼難哄。

盛瀟兒氣到都有點想笑了。

咬瓣，回到聊天頁面，“噠噠噠”用力敲擊九宮格鍵盤。

【傅聿，我要再哄你，我就是你孫子！】

說完，一道漂亮的拋線，毫不留地把手機丟向沙發。

“……”

幾分鐘后，走過去，撿起來。

再打字。

【爺爺，親親。】

——

傅聿并不是為了躲盛瀟兒才飛的廣州。

這邊的生意出了點狀況。

他去新加坡不過幾天，某家國外資本來勢洶洶，手段狠辣，不僅重金挖走了他們幾名關鍵崗位的技型人才，還通過不計本的低價優勢，寧愿賠錢，也要惡意搶占復山的競標項目。

珠三角區域的高管都是久經沙場的得力干將，不人都是傅天行生前挖掘培養起來的，作風十分老練，饒是如此，也從對方手里吃了幾波暗虧。

他必須親自來這一趟。

整個上午，都在分公司開會聽匯報，午餐時間，也不講究，就近和一眾高管在公司食堂用餐。

會議上討論得激烈，高管們的緒延續到了飯桌上，仍殘余著忿忿不平。

“我們十年前就應該痛打落水狗，不該因為他將資產轉移到了國外就放過，白白給他這些年在國外壯大的機會。”

“這下好了，反骨仔，一朝回國，殺個回馬槍，專和復山對著干。”

“還不是因為老傅總有代，始終念著他是傅家人……”

“我呸！他那種二五仔也算傅家人？就算我們認，他也不認，人家逢人就說自己姓周……”

“狼子野心，周庭闕真他媽不是人。”

……

在這里陪餐的高管都是元老級別，為復山戎馬半生，忠誠度極高，其中不乏當年傅聿年，復山新舊替時，為集團殫竭慮的功臣。

傅聿對這一批老人向來厚待，因此，在傅聿面前，他們說話也不像旁人忌。

“老板，你怎麼說？”

留意到傅聿對他們的話題興趣不大，反而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手機上面，某位高管有意拉他局。

傅聿抬起頭，神很淡，他雖不參與，倒也不是完全沒聽。

一人發問，其他高管不約而同將目齊刷刷轉向他，臉上不同程度都寫著義憤填膺。

傅聿看出了些興味，將手機熄屏，直起腰往后一倒，靠著椅背，姿態有地閑散松弛。

“我十七歲那年都沒怕過他，如今更不會。”

該采取的對策，上午的會議他已經明確，高管們之所以還無法釋懷，純粹因為咽不下這口氣。

與復山作對的換作任何人，他們都不會如此憤恨。

只因對方是周庭闕。

他的堂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