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清心寡到能以作則。”

于實愣了三秒才意識到應昀說了什麼。

他想繼續追問，然而應昀喊來吧臺調酒師點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從于實和應昀認識以來，應昀幾乎從不喝酒，于實印象里唯有兩次——

一次是某次中午科室聚會，應昀突然莫名其妙喝了酒，喝完酒后也沒有回家休息，反而要去打車另一個地方，至于是去哪里見什麼人，應昀諱莫如深不愿多說。

另外一次則是這次。

應昀斂下目，看不清表，但應該緒不佳，平日里就低沉的聲音里帶了點煩悶：“隨便給我一杯酒。”

調酒師給應昀調了一杯尾酒。

于實雖然經驗得可憐，但對酒倒是研究頗深，知道調酒師調的這款酒度數不低，混了威士忌，后勁很大。

不過都這個當口了，于實已經沒辦法想太多。

他還打算掙扎，看向應昀：“那你認識楊雪意喜歡的男生嗎？”

罕見的沉默后，應昀的聲音變得緩慢而艱：“楊雪意喜歡的男生？有喜歡的男生嗎？”

“嗯，喬倩倩說楊雪意之前應該有個喜歡的男生，想追，還不好意思直說，推說是朋友的事，咨詢喬倩倩怎麼追。”

“但喬倩倩很了解，知道肯定就是自己喜歡別人想追，也不知道后來追上沒。”

于實一見應昀這茫然無措的樣子，就深知找他沒用。

也是，楊雪意能告訴他自己喜歡誰嗎？甚至連閨喬倩倩都沒說！

大概是喝了酒，應昀的語氣不復冷靜，對這話題倒是難得的很有好奇心，只一個勁盯著于實追問：“是哪個？我認識嗎？”

“不知道，反正說那男的特好，特清心寡，就那種純初白月吧！喬倩倩懷疑是楊雪意初，因為這麼多年，就沒見楊雪意喜歡過誰說過誰好話，眼可高了！”

于實唉聲嘆氣，但還不肯死心，提示道：“我分析覺得，以楊雪意對那個男的那麼厚的濾鏡，我覺多半是學校里認識的，可能當年的校園男神之類，你有印象嗎？知道是誰嗎？”

“如果你認識，要不我們去結識一下？萬一楊雪意和他還沒，我們就幫著促他倆，到時候我們就是人，是楊雪意功的大功臣，回頭也能讓楊雪意幫我在喬倩倩面前言幾句啊！”

于于理，于實覺得自己的提議很合理，然而不想卻招致了應昀的攻擊，他表不善，冷笑道：“于實，你什麼時候改行當紅娘了？你很閑嗎？”

“還清心寡？你自己想想這個世界上有清心寡的男的？”

“人上學時候眼界窄，沒見過世面，有些以前以為的校園男神，一出社會就都原形畢了，又油膩又市儈，也沒什麼好的。”

“楊雪意不懂事，你也跟著湊熱鬧嗎？那種裝清心寡的男的才是高手，你去點鴛鴦譜促了，萬一楊雪意被騙，是不是以后找你維權？你要負這個責任嗎？”

于實被應昀這麼劈頭蓋臉批判了一頓，但轉念一想，確實無話可說，畢竟他認識的唯一一個以為清心寡的男的應昀，剛在幾分鐘前親自辟謠自己也不清心寡。

不知道想到什麼，應昀不再說話，眼卻變得很冷，表沉下來，又問調酒師要了一杯酒。

于實也忍不住拿起眼前的酒杯悶了口，一想起自己的，再次愁腸滿緒：“我和喬倩倩吵架，說氣話警告這樣下去只能得到我的，是得不到我靈魂的，你猜怎麼說？這人真是一點不肯讓讓我，牙尖利的，大喊也沒想要我的靈魂！氣死我了！”

“我們骨科醫生的命就不是命嗎？就因為干骨科，力氣大力旺盛，就要為渣玩弄的對象嗎？”

“你說骨科醫生是詛咒了嗎？怎麼能遇到這種事？難道我們就只有還勉強有用別的都不值錢嗎？為什麼的只看到了我們的外在，看不到我們的心呢？就不能和我發展一段走心的關系了？”

于實越說越氣，然而更氣的是，應昀本應該這時候阻止他喝酒，但這位明明剛才還很關心自己的朋友，如今不僅沒阻止自己，竟然自己也喝了起來。

可能是實在把于實當很重要的朋友，應昀過于同到臉差到簡直像是搞出了醫療事故。

酒吧曖昧的燈下，應昀即便坐著都很高大，不知是酒的原因還是整間酒吧夜間的氣氛，他帶了點游離，像是正為什麼事心煩意，明明周遭氣氛熱鬧，但他仍舊氣質冷冽，像是被扔進沸水里的一塊冰。

其間有異上前希要他的聯系方式，但應昀都一一冷淡回絕了。

于實既羨慕又喪氣：“哎！我就不該和你說，就你這張臉，你的路也不會和我的一樣坎坷。你絕對不會遇到那種只貪圖你不要你靈魂的渣啊！”

于實一把搶過應昀的酒杯：“你別喝了！你喝什麼！你又共不了！有資格喝悶酒的人只有我！”

只是他說完，應昀抬頭看向他，眼神平靜但復雜：“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共？”

應昀自嘲地笑了下，隨即垂眸，低聲道：“不是只有你有資格。”

他說著，從于實手中拿回酒杯，微微仰起脖頸，尾酒紅的酒劃進他的咽，像危險的毒藥，應昀以一飲而盡。

于實愣了愣，應昀說他也沒那麼清心寡到能以作則，又說自己能共……

所以應昀……

于實忍不住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置信：“你竟然也遇到了？我靠！我們骨科醫生怎麼了！被下降頭了嗎？”

應昀又喝了一杯酒，聲線沉沉：“你說的小紅書帖子，造謠骨科醫生的帖子，在哪里？”

他抿了抿：“我要去投訴。”

于實嘆了口氣：“那可太多了。”

應昀的聲音冷：“那就一個個投訴。那個件在哪兒下載？”

……

自己的痛苦固然悲慘，但別人的痛苦卻實在是轉移注意力的良藥，看著應昀也如此倒霉，似乎自己也沒那麼失敗。

于實覺失被甩的悲痛都變淡了些，只盯著應昀，更加同仇敵愾：“是哪個的竟然這麼對你？”

……

換作平時，應昀決計不會和于實分這麼多，但大概酒削弱了他的意志力，雖然總仍舊守口如瓶，但還是讓于實吃到了大瓜。

睡完應昀還不負責的是他初。

長了張冷淡渣男臉，但應昀竟然意外的老派，遠比于實想的專一，于實自己甚至都已經有些記不清自己初長什麼樣，應昀卻還在初的泥潭里走不出來，甚至都被人家這樣那樣了，連個名分都沒有！

于實看著眼前仍舊英俊但難掩喪氣苦悶的應昀，覺得自己心里的褶皺瞬間被熨平了。

他好歹只在喬倩倩上犯了那麼一次錯誤就及時懸崖勒馬，但聽應昀的意思……他這錯誤覺都犯了有長一陣了……

而且應昀甚至卑微到都沒敢像自己一樣大聲質問喬倩倩要個說法和名分。

所以男人長得帥也沒用。

于實一下子心理平衡了。

接著便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難怪剛才自己破口大罵有些男人沒底線的時候應昀臉那麼差了，誰知道他就是那種沒原則卑微到不自的男人呢？

顯然他發展一段更傳統的關系，然而他的初并無此意，和可恨人喬倩倩一樣，只想要使用權，不想要所有權。

時至現在，令于實震驚的是，應昀竟然連要求確立關系都沒自信——

“我沒有把握，可能會拒絕我。現在時機也不對，我有顧慮，最近還有些關系沒能理順沒能徹底解決。”

“你有什麼顧慮？什麼關系沒理順？”

應昀不肯說了。

于實也沒問，同但也恨鐵不鋼：“那你有點骨氣啊！就和把這種關系停了！這在博弈里‘主斷聯’，非常有效！”

他最近因為不順，學習了很多專業知識，說起來頭頭是道：“也不是你完全不和聯系，就是和斷了那種關系。要念著你的好，就會主找你了，這下你就變被為主了。”

“你都這樣了，你還沒自信，說明你本不是那的對手，你倆本不是一個level，聽我一句啊應昀，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才掏心掏肺和你說這個話。”

“你捫心自問，你們保持這種關系這麼久了，你們這種相模式就定型了，一旦一個的不需要對你負責，你在面前已經是個便宜貨了，后面能突然良心發現給你掏錢高價持有你嗎？你去表白，肯定也是拒絕。”

“你得向我學習，立刻聲明立場！對不公平的對待嚴詞拒絕！”

“照我說，你現在要一步！這就和產品先免費試用一樣，免費試過了，用起來好，這時候你告訴，試用期到此為止，想要繼續使用，請付費，要有名正言順的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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