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給錢,但沒說給你啊!”唐承安笑瞇瞇的說,“錢,我們給秦放。
以后,秦放我們來養。”
曹榮娟臉上的笑瞬間僵住,眼睛瞪大:“不給我?
給秦放?
你們養他?
憑什麼?
他是我生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們憑什麼搶我兒子?
錢不給我就算了,還想把人拐走?
你們也太欺負人了!”
秦放攥著拳頭,指尖發白,指節都在發抖,卻一聲沒吭,只是眼睛里的,比剛才更暗了些。
“拐走?”唐承安抱起胳膊,挑眉看,“我們是想讓他躲開王洪的拳頭,不用再替你擋災,這拐走?
那你把他推出去挨打的時候,算什麼?”
“我那是沒辦法!”曹榮娟捂著哭,“他是我兒子,保護我不是應該的嗎?
我這個當媽的,遇到事不往兒子后躲,往哪兒躲?
難道讓我一個人家扛?
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所以,他就該替你挨揍?”唐承安聲音冷了幾分,“他今年才多大?
你當媽的,不想著護著他,反倒把他當盾牌,你還有理了?”
“我沒理?我生他的時候九死一生,養他的時候吃了多苦!現在他長大了,幫我擋幾下怎麼了?”曹榮娟越說越激,干脆一屁坐到地上,拍著大嚎起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養個兒子白眼狼,還招來一群外人欺負我這個苦命人!
老天爺,你開開眼吧……”
秦放閉上眼,長長的睫了,臉上滿是痛苦。
唐承安呵呵:“行了,別在這兒裝了,你心里那點算盤誰看不出來?
我們給錢你就笑,不給錢就鬧。
聽我們說要養秦放,更是急眼了。
你不是舍不得兒子,是舍不得他這個能給你擋拳頭、將來還能給你干活賺錢的工吧?”
曹榮娟哭聲一頓,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秦放罵:“小畜生!
是不是你攛掇他們的?
想跟著有錢人跑,不管我死活了?
我告訴你秦放,你休想!
只要我還是你媽,你就得給我老實待著!
該上學上學,該干活干活,將來賺了錢都得給我!”
“如果,我們就是要養他呢?”唐承安擋在秦放前,“我們能讓他安安穩穩上學,不用再挨打,不用再看你臉。”
曹榮娟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尖聲笑起來:“養他?
行啊!
你們要養也可以,每月給我五千塊養費!
一分都不行!
他是我兒子,你們占了我的兒子,就得給我補償!
不然,我就去法院告你們,去學校鬧,去你們家堵門,讓你們不得安生!”
“我們要是不給呢?”唐承安盯著的眼睛。
曹榮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給?
不給你們還想帶走走我兒子?
做夢!
他是我上掉下來的,我想讓他去哪兒,他才能去哪兒!
;你們要是一分錢不出,還想把他帶走,我就……我就死在你們面前!”
秦放突然輕輕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你為什麼不問一問我,想不想再繼續跟著你?”
曹榮娟愣了一下,隨即罵道:“你懂什麼?
我是你媽,我替你拿主意,天經地義!”
“那如果……我不想再跟著你呢?”秦放抬起頭,眼睛里沒有淚,只有一片死水似的平靜,“如果,我寧愿跟著他們,一分錢補償都不給你,你會怎麼樣?”
曹榮娟看著兒子眼里的冷漠,突然像被踩了尾的貓,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好啊!
真是個白眼狼!
沒有我,你能有今天?
現在,有人要管你,你就想自己飛了?
你聽著,你要是敢不聽我的。
以后,你就別認我這個媽!”
秦放沉默了很久,久到唐無憂都想開口安他,才聽到他輕輕說了一句:“好。”
一個字,輕得像羽,卻重重砸在空氣里。
曹榮娟的臉瞬間白了:“你什麼意思,你真不認我這個媽了?
我可是你親媽!”
秦放抬起眼,那雙死水般的眼睛里終于泛起一波瀾,卻冷得像冰:“認不認,還有意義嗎?”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以前,我認你是我媽,所以王洪打你的時候,我替你擋。
家里的活,我搶著干。
你哭的時候,我學著安你。可換來了什麼?
換來了你把我當擋箭牌,換來了你看著我挨打無于衷,換來了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該做的。”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像是要把腔里積攢多年的委屈全吐出來:“以后,你要是還想帶我回家,我也能跟你走。
但你記著,王洪再打你,我不會再擋一下,我就站在旁邊看著。
家里的活,我一手指頭都不會。
你哭啞了嗓子,我也不會再遞一張紙。”
“你……你敢!”曹榮娟氣得渾發抖,“你是我兒子,給我干活、護著我,天經地義!”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秦放的語氣沒有起伏,“你不是總說,我是你上掉下來的,就得聽你的嗎?那從今天起,我這塊‘’,自己做主了。
我不會再為你做任何事,一分力氣都不會再出。”
曹榮娟愣在原地,看著秦放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猛地想起,這些年家里的重活累活幾乎都是秦放扛著,王洪沒手的時候。
秦放還會去撿廢品換點零錢,塞給當買菜錢。
要是秦放真的什麼都不干了……
下意識地了口袋,里面空的,王洪昨天剛把藏的幾十塊錢搜走了。
要是沒了秦放這個“勞力”和“補”,往后的日子該怎麼過?
王洪的脾氣只會更差,的日子只會更難。
秦放像是看穿了的心思,繼續說道:“你要是還想指我將來賺錢養你,也別想了。
我會好好上學,但賺來的錢,一分都不會給你。
你從王洪那兒的氣,別想再撒到我上。
你想要的東西,也別想再從我這兒要走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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