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驟然一愣，臉上的笑容和方才那點赧瞬間僵住了。

下意識地開始回想起與楚知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會因為傷而張，會因為見到而欣喜，會因為旁人欺負了而生氣。

唯獨……不曾見過他拈酸吃醋的樣子。

哪怕，為了救蕭衡，一次次的涉險，他也只是陪著，擔心。

好似，一點兒都不在意，會不會與蕭衡又有些什麼……

心口忽然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席卷了。

一直以為，楚知熠的平靜是因為他足夠，足夠信任，足夠理解作為醫者的立場。也從未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可是，哥舒云的話像一把鋒利的錐子，瞬間刺破了這層從未深思過的表象！

“他……”喬念張了張，卻發現自己無法立刻給出答案。

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審視這個問題，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或許，楚知熠對，并不是喜歡？

他或許，一直都將自己當一個妹妹一樣看待？

所以，他會擔心，會欣喜，會生氣……

唯獨不會吃醋？

哥舒云看著喬念臉上那從茫然到震驚再到陷深思的劇烈變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帶著一種悉世事的溫，卻字字如針，直刺喬念的心底：

“念念，你好好想想……到底是楚知熠他從未對你吃醋……還是你，本就沒在意過，他是不是吃醋了？”

“轟——！”

哥舒云的話，如同九天驚雷，在喬念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當真，是從未在意過嗎？

是一直以來，都將他的真心當了理所當然，所以忽略了他的緒？

喬念的眉心越皺越。

楚知熠比大了八歲，自遇到他起，的心好似就尋到了一隅安之地。

有他在邊，總是會很安心，仿若是天塌下來，都有他頂著。

不，就算是天真的塌了下來，只要他在邊，便什麼都不怕。

可這似乎，一直以來，都是的索取。

在他上，索取著安全，幸福，索取著自己曾經求而不得的東西。

卻從未理會過……他的？

喬念深吸了一口氣，卻只覺得心口悶悶的，好似有些不過氣來了一般。

哥舒云見這般模樣，也不由得擔憂了起來，“念念，我都是隨口胡說的，你別往心里去啊！楚知熠待你如何，你待他又如何，我們都看在眼里的。”

聽著哥舒云這般安，喬念便勉強勾起了角來，笑了笑。

只是這笑容無比堅，甚至比哭還難看了些。

緩緩搖了搖頭，道，“放心，我沒事，你先好好休息。蕭大哥他，大概整理好自己的心緒就會過來照顧你了。”

說罷，便站起了來。

哥舒云點了點頭，“那你現在也要去整理自己的心緒了嗎？”

喬念點了點頭，“嗯，我……去找他談談。”

喬念找到楚知熠時，他正負手立在西廂房的窗邊，并未完全合攏的窗出外面東宮侍衛冰冷的甲胄反。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深邃的目習慣地第一時間鎖定了喬念。

“大哥。”喬念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仰起臉，清澈的眼眸里沒有了平日的冷靜自持，反而帶著一罕見的、近乎忐忑的探究。

深吸一口氣，決定單刀直：“我……我想問你一件事。”

楚知熠見神有異，眉頭幾不可察地微蹙，聲音低沉而溫和：“嗯？何事？”

“你……”喬念了有些干的，問得直接又帶著點笨拙的認真，“你……有沒有為我拈酸吃醋過？”

“……”楚知熠整個人瞬間僵住！

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清晰地掠過一愕然，隨即是難以置信的怔忡。

他萬萬沒想到，喬念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拈酸吃醋？

這個詞，似乎從未出現在他們之間。

他看著那雙寫滿認真、甚至帶著點憂愁的眼睛，一時間竟有些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承認？還是否認？

承認似乎顯得不夠大氣，否認……又違背本心。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打得向來運籌帷幄的平王措手不及。

喬念見他沉默，眼底那點忐忑更深了。

走近一步，聲音輕了些，帶著一種急于剖白的急切：“方才……我與哥舒云說話，我們說起喜歡一個人，就是會有占有，就是會拈酸吃醋的……”

頓了頓，目鎖住楚知熠的眼睛，“可是，你……你好像從來沒有過？還是說……你其實有過，只是我一直都太遲鈍，太專注于別的事，從來沒有真正在意過你的……忽略了你？”

的聲音越說越低，帶著濃濃的自責和不安，像一只害怕被拋棄的小。

這番話，如同投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楚知熠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沒想到喬念會如此直白地剖析自己的心，更沒想到竟會因“忽略他”而出這般脆弱和自責的神！

楚知熠心頭那繃的、名為“克制”的弦，在這一刻，轟然斷裂！

他猛地向前一步，長臂一，瞬間將喬念用力地、地擁進了懷里！

力道之大，仿佛要將進自己的骨之中！

喬念猝不及防，鼻尖撞上他堅實的膛，清冽的松木氣息混合著他上特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瞬間將包裹。

能清晰地到他膛下那顆心臟正以超出常理的頻率劇烈地跳著，如同擂鼓！

楚知熠的下重重地抵在的發頂，帶著一抑的抖。他的手臂如同鐵箍般環住纖細的腰肢，仿佛生怕一松手，就會消失不見。

“吃過的……”他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沙啞，像是被糲的砂紙打磨過，蘊藏著抑太久、幾乎要滿溢出來的。

呼吸灼熱地噴灑在的發間，語氣中，甚至帶上了幾分委屈，“我都快將整個棠京的醋壇子都喝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