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衡大驚失。

父王母妃的確早就說過，年后要張羅著為他選世子妃了，但沒說能選師父啊！

師父是用來孝敬的，哪能娶呢？

他不能再欺師滅祖了啊！

寧衡正準備表態，卻聽他師父道：“謝謝王妃的抬，我和世子不合適呢。”

璐王妃：“唉，就知道你看不上這個笨蛋。”

寧衡撓頭：“……其實也沒有很笨吧？從小到大嬤嬤們都夸我聰明啊。”

不遠有一條河，南山澗，接著滎城的護城河。

冬日，河水結了冰。

葉緋霜挑了位置，把河面鑿開一個，撈魚。

璐王妃和寧衡也興致地參與。

最后璐王妃撈了一條，葉緋霜撈了四條。

寧衡一條沒撈到，還把冰面塌掉了進去。

璐王妃扶額嘆息：“你說說，你還不笨麼？”

寧衡悻悻不敢反駁了。

冬天的河魚很鮮，葉緋霜把其中兩條烤了給鄭茜靜吃，剩的兩條給爹娘煲了湯。

轉眼到了除夕這天。

按照大昭的傳統，除夕晚上，百姓們會上街驅儺。

也就是大家戴著面唱歌跳舞、舞龍舞獅，進行一些比較熱鬧的活，營造出歡樂喜慶的氛圍。

鄭茜靜覺自己最近不錯，嚷嚷著要參加驅儺儀式，還沒看過呢。

葉緋霜陪上了街，帶著月影和小桃。

街上的人肩接踵。

孩子們跑，到都是爹娘們的吆喝聲。

什麼二臭、大錘、鐵兒、狗丫……

小桃又想到了姑娘給自己取的“鐵寶”。

問：“姑娘，你有沒有小字？以前養你的老爺怎麼你？”

“就我霜兒。”

不過，前世的陳宴倒是給取過個小字——霏霏。

本以為是“緋緋”，陳宴說是“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的霏霏。

不理解明明是一樣的讀音，為什麼要選不同的字。

陳宴說：“我你的時候，旁人都以為是緋緋，但我的是霏霏。這是只有我和你知道的。”

葉緋霜還是有點懵，沒文化，理解不了讀書人的深意。

但既然陳宴說是霏霏，那就霏霏。

天還沒黑，四人先去了萬福居吃飯。

作為滎最大的酒樓，萬福居今晚賓客盈滿，雅間都沒了。

們在角落找了張桌子坐下。

“明日的家宴，四叔和四嬸能參加嗎？”鄭茜靜問。

“能。”葉緋霜點頭，“我爹好了不，可以出席了。”

鄭茜靜笑彎了眼：“太好了，那可就熱鬧了。三叔回來了，五叔一家子也回來了，什麼時候我爹和七叔也回來，一大家子就圓滿了。”

葉緋霜想起五叔那妻妾群的一大家子，不由得嘖：“五房的人可真多。”

鄭茜靜：“五叔就這病。”

們這位五叔文不武不就，但有個經商的好腦子。

常年奔波在外，銀子流水一樣地賺，小妾也流水一樣地收。

小桃低聲說：“我聽說五老爺新收的十六姨娘好像……和我們姑娘同歲？”

娶妻要等人姑娘及笄。

納妾就沒那麼多講究了，看上就收。

有些老爺就好齒，專收些小丫頭，真是一樹梨花海棠。

鄭茜靜起了一層皮疙瘩，肩膀：“五叔真是，唉……”

們做晚輩的不能說長輩，但表達不滿還是可以的。

鄭茜靜一直都不待見這個花花五叔。

葉緋霜忽然想起，前世陳宴修律的時候，其中一條就是，將“罪”的年齡從十歲升到了十三歲，罰也從流放上升到了絞刑。

更多的小姑娘得到了保護。

這一世，春闈取消，陳宴出仕的時間推遲了，那新律問世的時間肯定也要推遲了。

忽然，旁邊那張桌子的一個男人神神地說：“哎，你們聽說那‘兩爭凰’的故事沒？”

“啥故事？趕講講。”

“難道是哪兩家的郎君搶姑娘了？”

一開始說話那人一拍桌子：“哎，對了！這其中一個是晟王府的七公子，另外一個是潁川陳氏的三公子。”

四個小姑娘齊齊看向了說話那人。

“就前幾天，博陵的一個地方犯了事，被抄了家，眷沒為奴婢。晟王七公子看上了那家的一個小娘，把人撈了出來想帶回晟王府，卻被陳三郎當街把人搶了。”

“誒，我上個月還遠遠見過陳三郎呢，看著可有仙氣的一個人，不像好的啊。”

“嗐，他們那些世家公子哪個不是人模人樣的？背地里玩什麼你知道？我還聽說啊，那小娘和陳三郎是打小的，所以陳三郎才趕去博陵英雄救，據說差點用劍抹了晟王七公子的脖子！”

“那小娘是陳三郎的心上人？”

“不然呢？”

“那小娘莫不是個天仙？”

一開始說話那人喝了口酒，點頭：“說是博陵第一人，傾國傾城！”

“嚯！那和陳三郎才子佳人啊！”

“哎不對啊，陳三郎不是和咱們滎鄭家的姑娘有婚約嗎？”

“有婚約也不妨礙納妾啊。那小娘都是個奴婢了，只能給人當妾了啊。”

“陳三郎還真是有有義。”

除了葉緋霜，其它三個人聽得是目瞪口呆。

小桃的臉鼓得像是河豚：“陳公子怎麼能這樣呢？”

鄭茜靜：“這中間肯定有。”

月影：“陳三郎不是這種人。”

葉緋霜看著這三雙眼睛：“你們看我干嘛？吃飯呀。”

小桃：“姑娘你還有心吃飯？陳三郎都要納妾了！”

“他納妾我就不吃飯了？”葉緋霜樂了，“那他要是像五叔那樣納幾十個，我不得死了？”

小桃知道，男人們，尤其是高門大戶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很多郎君十三四歲時，家里就給安排通房丫鬟了。

有的正妻過門時，庶子庶都好大了。

但就是覺得，陳三郎不該是這樣的人。

家姑娘還沒嫁過去呢，他怎麼能先納妾？

那他以后會不會寵妾滅妻？

小桃有點幻滅了。

陳三郎明明和他家姑娘很好的啊。

他怎麼能為了旁的娘，這樣呢……

鄭茜靜說：“回頭我讓人去打聽一下。”

不用打聽葉緋霜也知道那位姑娘是誰。

如果沒記錯的話，對方應該，趙芳菲。

前世，知道那是位家里犯了事的姑娘，被陳家撈出來后，就一直借居在陳家。

但是不知道，竟是陳宴當街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