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靜安太妃說，“端妃閉門不出都好幾年了，當時永樂還小，養在太后膝下，和沒什麼來往。”

晚余越發奇怪：“既然不，永樂怎麼會想到和端妃一吃齋念佛？”

靜安太妃便大致和解釋了一下：“就是前段時間，中山王把你們所有人都關押在壽康宮時，端妃不是也來了嗎，

永樂見了，說別的妃嬪都惶惶不安，唯有心靜如水，不任何干擾，于是就對生出些好奇，去房里和一說過幾回話。”

靜安太妃說著嘆了口氣：“永樂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許是姻緣不順，心中郁結，就和端妃有了些惺惺相惜的覺吧！

后面我一提到給相看人家，就說嫁人沒什麼意思，與其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不如絞了頭發做姑子自在清靜。”

晚余聽了，半晌沒有言語，想起前年的接風宴上，祁讓打算給永樂公主和沈長安賜婚，被沈長安當場拒婚的事。

那天之后，就沒怎麼關注過永樂公主，也不知道是否又相看過別的人家。

不過聽靜安太妃的描述，可能除了沈長安，也沒有看上別人吧？

晚余不免有些唏噓，因為涉及到沈長安，便也沒再往下說。

靜安太妃緩了一陣子，屏退了下人，又語重心長地勸：“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不好，什麼準備都沒有，就被架上了皇后之位，被迫接下這麼個爛攤子。

可是現如今的后宮，除了你，確實也沒人能擔此重任了，況且皇帝登基七年不立后，對前朝后宮，乃至江山社稷都很不利。

你心里對皇帝有怨言我也知道，但事已至此，一味的自我消耗也沒什麼益，你要記住我從前和你說過的話，

不著急，慢慢來，凡事講究個水到渠，或早或晚，人生總有峰回路轉，撥云見日的一天。”

晚余苦笑：“真的會有嗎，我怎麼覺得我的峰回路轉不是往好的地方轉，而是越轉就越陷得深呢？”

“那要看你以什麼心態來看待這件事。”靜安太妃說，“一念心清凈，蓮花開，自在不如心自在，心自在了，何不是樂土？”

晚余默默不語，眼中仍有迷茫。

靜安太妃笑了笑又道：“你年紀還小，我說的這些你可能還參不，那你就換個思路來想，

你現在已經是皇后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氣，也只一個人的氣，除了那一個人，萬民都要跪伏在你腳下。

你若嫁個尋常人家，公婆你要晨昏定省，妯娌小姑你要忍讓，還要為夫君生兒育，持家務，大好的年華不也一樣消耗在后宅之中嗎？

都是后宅，試問誰家的后宅能大過天子家的后宅？

都是給人做媳婦，試問誰家的媳婦能比皇后還要尊貴？”

頓了頓，又拉著晚余的手輕拍：“哀家只是個困于后宅的婦人，或許我的眼和思想都很局限，但不管怎樣，人總要先把眼前的日子過好，才有能力去謀劃將來，你說對不對？”

晚余搖頭：“我不知道，我心里得很，已經分不清對錯，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是要好好想一想。”靜安太妃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困對你來說都是一時的，哀家相信，你總有想明白的時候。”

晚余不置可否，又坐了一會兒，見靜安太妃子沒什麼大礙，便起告辭而去，臨走前叮囑周嬤嬤和其他的宮人小心伺候。

眾人跪在地上，齊聲高呼：“恭送皇后娘娘。”

晚余腰背直，步子僵地走了出去，直到坐上肩輦，才長出一口氣。

回到承乾宮，讓胡盡忠去打聽端妃和賢貴妃的事，自己準備單獨待一會兒。

誰知胡盡忠前腳剛走，莊妃后腳就帶著嘉華公主和一眾妃嬪過來了，說是要恭賀榮升后位，特地來給磕頭的。

晚余躲不過，只得在正殿接見了眾人，了們三叩九拜的大禮，聽了一大堆假的不能再假的吉祥話。

唯一一個說真話的，可能就是嘉華公主了。

嘉華公主忽閃著大眼睛，還和從前一樣晚余“貞娘娘”。

說：“貞娘娘一點都不開心，為什麼我們還要恭喜？”

莊妃嚇得變了臉，連忙斥責：“別胡說，娘娘哪有不開心，你小孩子懂什麼？還有，你現在該母后了，知道嗎？”

嘉華公主一臉茫然。

晚余在那一瞬間，從稚的臉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母后，快呀！”莊妃又在催促嘉華公主。

嘉華公主并不理解母后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乖巧地了晚余一聲“母后”。

晚余看著，忽而想到了梨月。

如果梨月還活著，明年的這個時候，也該會人了。

晚余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莊妃觀神，勉強笑著推了嘉華公主一下：“嘉華乖，去讓你母后抱抱。”

嘉華公主遲疑了一下，咬著走到晚余面前。

晚余彎下腰，將抱坐在上，低頭蹭了蹭的小臉，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嘉華公主突然摟住晚余的脖子，在耳邊輕聲道：“母后，你是不是想哭？”

晚余愣住，也小聲問：“你怎麼知道？”

嘉華公主說：“母妃想哭的時候，也會這樣抱著我。”

晚余心中酸難言。

紫蘇見狀，便對眾人說：“娘娘剛從靜安太妃那里回來，眼下有些乏累，各位娘娘小主不如先回去，改天再來陪娘娘說話。”

眾人干坐著也覺得尷尬，便借著的話起向晚余告退。

晚余把嘉華公主遞還給莊妃，對眾人說：“宮里出了些事，想必諸位都已知曉，但這些事與你們沒什麼干系，你們無須惶恐，也不要到打聽議論，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待事有了定論，本宮自會告知你們。”

眾人紛紛應是，告退出去。

莊妃像是有什麼話想和晚余單獨說，略一猶豫后又放棄，抱著公主和眾人一起離開。

等人都走了，紫蘇問晚余：“莊妃前幾天提防娘娘，怎麼今天竟然主讓嘉華公主和娘娘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