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就發生在秋程眼前，他親眼看到那位學生被車撞，倒地流。

目驚心的大片紅映在他的眼睛里，讓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

秋程的臉幾乎在一瞬間就變得蒼白，瞳孔失去焦距的他目渙散，腦子里久遠的記憶被強地拉扯出來，一遍遍地回放著父母被卡車撞的那一幕。

邱橙反應迅速地抬手捂住他的眼。

拉著他的手讓他轉過背離車禍現場，然后才放下手，轉而抱住他。

“程哥，沒事的，”邱橙一遍遍地告訴他：“沒有事，別怕。”

“別怕，我在。”

周圍吵鬧一團，各種聲音糅雜在一起，特別混。

秋程的耳邊充斥著好多聲音，但他什麼都聽不清。

他的頭很暈，心悸地幾乎要呼吸不上來，還很惡心地想要嘔吐。

是暈的癥狀。

其實平常劃破手指或者有個小傷口流，他也不會有這麼大反應。

但車禍現場這種大片跡，秋程一眼都看不得。

他渾無力，甚至連意識都在模糊。

直到邱橙的聲音響起，他嗡鳴的耳朵才抓住一點聲音。

秋程只能聽清在一遍遍跟他說“沒事”，“別怕”，“我在”。

他僵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找回知覺，然后一點點抬起手，緩慢的作中帶著機械，把擁住。

秋程閉上眼，努力汲取著上的味道和氣息，下那種讓他反胃的腥味。

有出租車駛近，邱橙抬手攔下，拉著秋程直接上車離開。

他現在這種狀態，不適合開車。

在回家的路上，秋程一句話都沒說，只地跟邱橙十指相扣。

到家后，秋程換上拖鞋就緒難辨地開口對說：“我去洗個澡。”

邱橙覺得該給他點時間讓他自己安靜地呆會兒，點頭道：“好。”

在他洗澡的這段時間里，邱橙給他泡了杯蜂水。

等他出來后端給了他。

秋程換上了一套舒適的家居服，男人坐到沙發上，悶不作聲地喝著溫熱的蜂水。

邱橙想跟他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只憋出來一句：“那我去洗澡了”

他低“嗯”了聲，聽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邱橙有點擔憂地暗自嘆了口氣。

盡快地沖了個澡，比平常洗澡用時短了不，很快就出來了，可客廳里已經沒了人。

邱橙心下慌，喊他：“程哥程哥”

邱橙擔憂又張，腦子里不斷地閃過一個念頭——他是不是沒吱一聲就出去了。

能去哪兒呢

去駱家找

邱橙剛要往門口跑，打算換鞋出去找他，秋程就拉開了一間次臥的房門。

“小橙子，”他喚，“我在這兒。”

邱橙立刻轉小跑到他面前，眼眶通紅地一把抱住他，聲音都在發：“程哥。”

“我沒事。”秋程低聲安。

邱橙才不信他的沒事。

抱他抱得很很，想把自己上的溫度都給他，讓他一點溫暖。

“你為什麼要來這間屋，還不開燈。”輕喃著問完，又微哽著說：“我還以為你出門了。”

秋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把拉進了這間臥室，關上門。

房間里登時陷一片漆黑。

只有沒有拉窗簾的窗邊有一點微弱的亮。

秋程牽著的手走到窗邊，從后把擁住，然后指了指不遠那片別墅區，說：“那里。”

“是我小時候住的家。”

“爸媽去世后就不在那兒住了。”

邱橙眼睛酸脹，嚨發，強忍著緒，語氣還算如常地小聲問他：“你剛就在這兒看那兒嗎”

“嗯。”秋程低應。

他當初看中這套房子，就是因為這里能一眼看到他曾經住過的家。

這幾年，有好多個深夜，他都一個人站在這里，把自己匿在黑暗中，著那個方向發呆。

邱橙沒有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被他擁著，陪著他看他心底最向往的地方。

片晌，他低聲緩慢地開口說：“那天是周六，爸媽把我送到興趣班門口，我剛下車沒走幾步，就聽到了車子撞和剎車發出來的刺耳的聲音。”

“轉過去看時，事故已經發生了，但是，失控的卡車還在推著爸媽坐的私家車往前沖，直到撞上護欄。”

“我……”秋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擁著的雙手在發抖，“我看到他們，渾是。然后，車子起了火……”

“程哥。”邱橙轉過來，抬手抱住他，掌心不斷地在他脊背上著，的嗓音發哽，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只無聲地掉著眼淚，陪著他一起痛苦一起難過。

在家庭發生變故后，邱橙一度覺得，這人世間，快樂可以共，但痛苦不能。

可是現在，才明白，痛苦也是可以共擔的。

只聽著他說的寥寥幾句，心就已經跟著他千瘡百孔了。

二十一歲那年遭父母婚變的打擊就已經覺得生活很艱難，而他是從九歲就背負著父母去世的影，一步步走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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