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國的午后帶著明的金，過湖邊別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狀的斑。

尋尋著腳踩在羊地毯上，懷里抱著那個洗得發白的小熊布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

當沈寒星的影出現在玄關時，小家伙像顆小炮彈似的沖過去，狠狠抱住了的。

“媽媽！”

雖然已經是強裝，可他那聲氣的聲音裹著的溫度。

讓人的心一下子就了。

“你終于來啦！我畫了好多畫給你看！”

沈寒星蹲下來接住，鼻尖蹭到孩子的發頂，聞到一淡淡的牛香。

“讓媽媽看看，我們尋尋是不是又長高了？”

“是呀！”尋尋仰起臉，小下驕傲地揚起，“韓阿姨說，我比上個月高了一厘米呢！”

站在客廳門口的韓靈粹聞言笑起來，圍上沾著面，眼角的細紋里都盛著暖意：。

“快來坐，我剛烤了蔓越莓餅干，還溫著酸梅湯，知道你們今天來，特意備了糯米藕。”

的目落在沈寒星上時，帶著難以言說的激，像浸在溫水里的棉花，又沉甸甸的。

祁墨勛拎著行李箱走進來，剛放下就被尋尋拽住了角。

小家伙踮著腳尖，湊到他耳邊小聲說：“祁叔叔，我有悄悄話要跟你說。”

“哦？什麼悄悄話？”祁墨勛配合地彎下腰，看著孩子眼里閃爍的狡黠。

“等下告訴你。”

尋尋神地眨眨眼，又跑回沈寒星邊，拉著往客廳走，“媽媽快看我的新房間，韓阿姨給我買了星空燈！”

沈寒星跟他去了房間。

整個房間都是藍調的，房頂做了星空頂。

看起來就像是忽然進了宇宙部。

尋尋喜歡星空。

這是他經常掛在邊的。

問他原因的時候，他總說，是因為媽媽的名字有星，所以他就是喜歡星空。

一開始沈寒星還擔心他這是討好型人格。

但很快就發現，這孩子是真的喜歡。

所以也就不干涉了。

韓靈粹能據他的好，將房子做他喜歡的。

可見也是真的用心了。

尋尋很是自豪地介紹了自己的房間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媽媽，祁叔叔還等我呢，我先去找祁叔叔。”

沈寒星：“……”

從剛才，尋尋就有點神神的。

不過孩子的事，只要是沒有超過原則，一直都是選擇尊重的。

所以也就沒阻攔。

韓靈粹看著他們的背影，轉往廚房走：“寒星，過來幫我看看湯咸淡？”

沈寒星跟進去時，正看到韓靈粹在灶臺前攪砂鍋，酸梅湯的酸甜氣息混著桂花的香氣漫出來。

廚房是開放式的，大理石臺面上擺著剛切好的水果，青提和草莓被串小小的糖葫蘆，顯然是特意為孩子準備的。

“其實該我來幫忙才對。”

沈寒星拿起旁邊的碗筷，想幫忙擺進消毒柜，卻被韓靈粹按住了手。

“讓我來吧。”

韓靈粹的聲音很輕，帶著點不好意思，“這一段時間……真的謝謝你。”

低頭看著砂鍋，木勺在湯里輕輕打轉。

“以前總覺得，這輩子可能都不會跟尋尋這樣相了，沒想到，我還能單獨帶他，還能一直陪著他。”

沈寒星看著手腕上的銀鐲子，那是上次視頻時，尋尋吵著要給選的禮。

當時尋尋說“韓阿姨戴銀好看”。

當時韓靈粹眼眶紅了很久，連說“謝謝尋尋”。

“他也很依賴你。”沈寒星輕聲說。

“視頻里總念叨，你做的南瓜粥最好喝。”

“可還是我韓阿姨。”

韓靈粹笑了笑，眼角的弧度卻有點僵，“剛開始我難過的，總想著什麼時候能聽到他一聲媽媽。但現在覺得，這樣也很好。”

拿起一顆草莓，指尖輕輕掉上面的水珠，“至他在我邊，我能看著他笑，看著他鬧，看著他每天早上賴床時把小熊在下……”

說到這里，忽然頓住了，像是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連忙轉移話題：“你看我，顧著說話，湯該涼了。”

沈寒星卻注意到，著草莓的指尖微微泛白。這段時間，韓靈粹幾乎把所有力都放在了尋尋上。

從孩子的一日三餐到睡前故事，事無巨細，全都是在安排。

軒轅閣來看過兩次，每次都被韓靈粹以“尋尋不方便”擋在門外。

那時沈寒星就約覺得，這個溫的人心里，藏著比“激”更復雜的東西。

“尋尋很喜歡你。”沈寒星斟酌著開口，“以后……你也可以常來看看他。”

韓靈粹猛地抬頭，眼睛亮得驚人，像被點燃的星火。

“真的可以嗎？”

但很快，那點亮又暗了下去，低下頭，聲音低得像嘆息，“我知道，尋尋終究是要跟你回去的。你們才是真正的親人。”

哪怕有緣牽扯。

可不是理直氣壯的。

砂鍋上的熱氣模糊了的側臉，沈寒星忽然發現，這個總是溫和笑著的人，鬢角竟有了幾白發。

當年被軒轅家得走投無路，卻依舊不肯認輸。

帶著孕肚出逃。

雖然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但若不是軒轅家趕盡殺絕，韓靈粹其實應該有很好的人生。

“其實……”沈寒星想說些什麼，卻被客廳里的笑聲打斷了。

尋尋不知在跟祁墨勛玩什麼游戲，咯咯的笑聲像銀鈴一樣滾過來。

韓靈粹的目立刻飄了過去，角不自覺地揚起，眼里卻掠過一難以察覺的失落。

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轉從櫥柜里拿出個小小的糖罐：“這是尋尋最喜歡的水果糖，說要等你來了一起吃。”

糖罐是陶瓷做的，上面畫著小熊圖案，正是尋尋最的那個布偶的樣子。

沈寒星接過時，指尖到了韓靈粹的手，那只手很涼，帶著點抖。

“外面好像在聊什麼開心事。”韓靈粹笑著了手，“我們出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沈寒星看著轉的背影，忽然明白過來。

所謂的“滿足”，不過是強迫自己接的現實。

當陪伴變習慣，當孩子的依賴變日常，再溫和的人，也會生出貪心。

就像守著糖果的孩子，嘗到了甜味，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