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想過夏珊如今的狀態不會太好，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副模樣。

一間空的屋子里，地板和四面墻都鋪了厚厚一層隔音墊。

一道瘦弱影蜷在角落，抖得厲害，凌不堪打了結的頭發遮住臉，頭一下又一下地撞向鋪著墊的墻壁。

里似咬著什麼東西，從間溢出陣陣強忍痛苦的聲。

時而又像只了滿傷被困在籠子里的小，發出不甘的痛苦嘶吼聲。

一聲聲傳進阮芷耳里，百味雜陳，眸染上一抹復雜。

“夏珊……我來了。”

微啞的嗓音朝角落的人影飄去。

阮芷取下掩住臉的頭巾，看著抖的影驟然僵住，旋即，遲緩轉過頭，微的手撥開擋住眼睛的頭發。

下一秒，阮芷才看清那張臉。

慘白一片，沒有一點，瘦得顴骨高高突起，以往盡顯狐的雙眼蒙上了一層灰霾，眼神呆滯。

被咬得鮮淋漓，邊和下上還沾著干涸的跡。

呆滯眼眸怔怔看著阮芷時，雙臂環著控制不住抖的。

數秒后似乎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誰，從抖的牙齒里出一句：

“阮芷……看到我這樣，是不是很開心……”

開心嗎？

阮芷問自己。

“為什麼要開心？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天開始，你過得怎麼樣，都跟我無關。我犯不著為了個無關要的人影響自己的心，你是好是壞都該你自己承后果。”

“夏珊，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你對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后悔嗎？”

“人不人鬼不鬼的，被毒品控制變被人驅使的傀儡，毒癮發作時只能毫無尊嚴地乞求。”

夏珊眼神恢復些許清明，死死咬著下，齒尖嵌進里，里充斥著濃濃腥味。

下抵在屈起的膝蓋上，強忍著里似有數千上萬只螞蟻鉆進全骨頭里噬咬的瘙。

可那意偏偏像附骨之疽，越忍越翻騰，越難忍。

不知道被折磨了多個日日夜夜，最痛苦時恨不得立即了結自己。

可心底卻有強烈的執念讓生生煎熬著，直到見到面前這張被幸福滋潤的臉龐。

知道，終于可以解了。

“后悔？呵呵……”

夏珊邊溢出的大笑漸漸多了苦。

“后悔又怎樣？能回到過去嗎？”

回到沒有踏上那艘郵前。

“時不能倒轉。”

阮芷靜靜看著：“但是可以彌補錯誤。”

夏珊咬，抱著雙膝的手臂收，著阮芷的眼眨了眨，努力想看清的臉。

“怎麼彌補？”

“想讓我告訴你，到底是誰把我送到羅伯特邊？又是誰在背后縱害死了羅伯特，讓我染上毒癮的？”

微揚起下。

即便狼狽不堪的模樣實在沒什麼面，也不想在阮芷面前落了下風。

“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見我的目的嗎？”

阮芷目平靜。

“現在我來了，你可以說了。”

夏珊收斂表，沒了神采的眼睛倏地被恨意灌滿。

咬牙發出咯咯聲。

阮芷靜靜盯著神變化，忽地抬腳走近。

“容太……”

后的阿星蹙眉阻止。

“沒事。”

阮芷回頭，眼神示意他放心，有分寸。

阿星閉，只一雙眼盯著夏珊一舉一。

雖說這人現在手無寸鐵之力，隨便一個人都能把推倒，但難保不會突然暴走，出現意外。

夏珊看著阮芷一步一步靠近自己，那雙眼沉著冷靜，看不到一別的緒，沒有幸災樂禍，沒有同和憐憫。

扯了扯疼得麻木的角，緩緩朝阮芷出手……

阮芷微愣后，在夏珊面前半蹲下，看了眼瘦削干枯，難以抑制抖的手指，毫不遲疑握了上去。

兩人指尖相的一剎那，夏珊突然牢牢抓住蔥白手指，像是抓住了大海溺水時唯一的一塊浮木。

指甲里還摻著跡的尖銳指尖死死嵌阮芷手背，仿佛在無邊黑暗里抓住了最后一亮，一雙眼瞪得大大的，從哆嗦的間出一句：

“我告訴你那人是誰，但是你要替我報仇，把那個賤人給我碎尸萬段！殺了……我要那賤人不得好死——”

說到最后，神近乎癲狂，使盡全力氣嘶吼著，極為駭人。

痛不生的這幾個月里，發現，比起阮芷和容澈，最恨的就是那人。

吃了的，喝的，都難消自己心頭之恨。

阮芷忍著手背的疼痛，神經不自覺繃，輕聲道：

“到底是誰？”

失去理智的夏珊并沒忘記得到阮芷的承諾，兩只手把抓得更，淬著滔天恨意的渾濁眼睛死死盯著：

“你先答應我，殺了那個賤人替我報仇！我要染上自己制造的毒癮，遭跟我一樣的痛苦！”

聽一口一個賤人，阮芷心頭突跳，莫名的直覺又涌上大腦。

直覺口中那人是個人，還是與躲在封澈背后縱的，是同一個人。

“阮芷，你答應我！”

夏珊見擰眉，以為要拒絕，急了，慌了，神間不自覺著祈求。

“以前的事都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蠢，只要你幫我，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你，還有我的錢，都 給你。”

提起錢，心里只覺異常諷刺。

當初為了錢才了那人的，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結果每天戰戰兢兢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痛苦中，被人X。

好在羅伯特雖折磨人，但出手闊綽，給了不錢彌補。

還有那人答應給的獎賞……

可悲哀的是，拿了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跟X奴般被囚在羅伯特邊，本沒機會花錢。

而正是這萬惡的錢，造就了如今的痛苦。

阮芷盯著，面上不為所：

“我怎麼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夏珊一愣，咬牙道：

“我要是騙你，就讓我不得好死，死后無人收尸。”

兩人對視。

夏珊冷不妨吸吸鼻子，打了個寒，臉又白了幾分，明顯像是又被一波毒癮侵蝕神經。

“……阮芷，我只……信你了，我恨，沒看到遭報應，我死不瞑目！”

的已經被掏空了，毒癮發作一次比一次厲害。

要不是撐著一口氣想見阮芷，早撐不下去了。

阮芷一顆心極沉，一抹復雜又爬上眼底。

夏珊說只信，自己是信的。

都說最了解彼此的，是自己的死敵。

多能理解夏珊的心理。

“我答應你，我會幫你報仇的。”

“……好。”

像是沒反應過來會答應，夏珊怔了片刻后喜極而泣，著連說了幾聲好，一字一句恨聲道：

“我告訴你，那個賤人……”

“就是喬思楚！”

乍然聽到這陌生又有些悉的名字，阮芷大腦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