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一更◎

姜月把事簡略地和李寶音說了, 他們是過命的朋友，李寶音又嚴，姜月不擔心會傳出去。

李寶音帶著今天知道的幾個消息, 暈暈乎乎站起來，回家自己消化去了。

臨走之前，姜月還給打包了點心和各種西的零：“以後再有去煩你的，你便讓他們來我這兒就好了。”

姜月把送出大門, 向揮揮手。

李寶音還在神游天外, 點頭。

這些事原本就是和聶照的, 不該由李寶音去心。

姜月和聶照商量了，便打算在及笄前七日見見這些眷, 聶照沒什麽意見，注意安全, 若是不想見也不必勉強, 都攆出去就是。

“以後西走上正軌, 這些事只會多不會，難不都一次都不見？我總歸閑著也是閑著，他們想從我這兒探你的口風, 我自然也想從們口中探這些西員的口風，”姜月想了想，又正, “你這樣慣著我可不好, 這些都是我該學的, 到時候什麽都學不到，你又該說我不上進了。”

算是知道聶照的心思, 一邊舍不得吃苦累, 一邊又怕不, 所以間歇要求嚴格，時常縱懶怠。

要佐助聶照，有自己分量，讓人瞧得起，除了在戰場上，政務和後宅都要能說得上話才是。

聶照的臉頰：“小時候還是三哥長三哥短，什麽都聽三哥的，現在已經開始教育三哥了，姜月你的長進確實不小。

但是你說得有道理，人要長進，不止是戰場上打打殺殺的，與人往裏的勾心鬥角多著呢，你得瞧瞧，請舒蘭夫人來幫你掌掌眼。”

姜月點頭，笑瞇瞇應下，也記得舒蘭夫人在人際上很有天分，對每個人的關系、喜好都能過目不忘。

消息才放出來，那些夫人娘子便借著慶賀姜月及笄的由頭，提著禮蜂擁似地進門，按照先來後到，排排坐在客堂。

他們之間彼此眼神彙，都瞧見了幾分尷尬。

明擺著有事相求，怎麽還一起見呢？這可讓他們怎麽說得出口？

不過現在是他們有求于人，能得見一面已是不容易，只要得了的歡心，還愁不能讓在聶照面前多說幾句好話嗎？一個還沒及笄的小姑娘，心思淺得很，要討好豈不是易如反掌。

姜月還是第一次要與一群貴婦人打道，即便做好了準備，悄悄一瞥那些人臉虛假的笑容，也不免頭皮發麻。

坐回鏡子前，托著臉蛋，有幾分惆悵。

聶照站在後，手指上纏著編好垂在後的小辮子，頎長的影倒影在銅鏡中：“沒事，左不過是跟們說說話，你在上，他們在下，只有他們捧著你的份兒，你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大可不必理會。只要別輕信他們就好。

不過第一次見，也不必做出太過聰明的樣子，他們心裏警戒，對你提防，便什麽都不肯與你說了。

以退為進以克剛，不聲才是與這些人往的第一要義，十分的聰明，只展現出三分來即可，太過逞強讓人瞧清你的底細才是壞事。你道行淺，恐有讓人利用之險。”

姜月捂住口，神懨懨：“三哥你別說了，你越說我越張。”

聶照勾一笑，在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你怕什麽？我只是教你怎麽做，又不是非要你這麽做，有我在，萬事都能給你兜著。”

他把纏在手指上的辮子重新理回前，在首飾盒裏找了找，找到一只蝶花的燒藍短簪，尋了個位置，幫簪在發上，聶照用手指撥了下，蝴蝶的翅膀巍巍扇著，多了幾分靈和俏皮。

然後拍拍的後背：“好了，去吧，再不濟，要是張，就吃東西裝傻。”

姜月穿著鵝黃裝，捧著個銅手爐繞過回廊，侍人收了傘，才完完全全俏生生地展在們眼中。

只見袖口和領口都緄了雪白的兔絨，被暖和絨包裹著，皮白得剔，整個人看起來都水靈靈、綿綿、暖烘烘的，像剝殼的荔枝，尤其那雙葡萄似的眼睛，一瞧就是個單純善良養的心姑娘。

“君安好。”

“今日一見君，才真真兒見了什麽天上的仙下凡，竟將我等這些庸脂俗都比下去了。”

們忙地起，掛上含蓄而真誠的笑意，話說得一個比一個漂亮。

姜月險些以為自己真是什麽千百年來難得一見的絕世人，微微頷首，笑著和們打了招呼，坐定在上首，才聲招呼們一同坐下。

“我一向子不好，前些天不能招待諸位夫人娘子，還請見諒。”姜月跟聶照學得撒謊都不帶打草稿的，子再不好，那就沒有人子好了。

夫人們見纖纖的，覺得這個說法即便是推說辭，也推的十分誠懇不敷衍，一個個都說不打，還是要。

他們都打聽過，說姜月曾在逐城上過戰場，甚至還殺過許多勒然兵，原以為會是個不好惹的威武強壯的戰神，沒想到是這樣的孩，想必上過戰場，也只是幫傷員包紮包紮傷口，大家吹捧著吹捧著便將吹得孔武有力了。

“聽說君子弱，我特意尋了百年的人參，此最是滋養，希能對君有所裨益。”

說話的人是陳郡郡守夫人，姜月才通過舒蘭夫人惡補過，眼下在座的人都認識個七七八八，甚至連們的娘家姐妹都知道一二。

姜月真誠道謝：“多謝夫人了，正好用得上。”

陳郡太守夫人又推搡了側的兒上前，那位端莊的子便向獻上了一副手爐，瀲滟的眼波微微上擡，笑容款款：“這是我自己繡的手爐套，君還請……”

說到一半，定睛見到姜月的臉，心中一驚，險些控制不住表跌在地上。

怎麽，怎麽是？

那日在景氏莊三樓，見到的子竟然是？那跟一起的，豈不就是聶照？

蘇素素震驚之餘又松了口氣，還好當時嘲諷他們的不是，忙揚起笑：“好巧，君，咱們前些日子還在店見過，當日我便想著如此氣質出衆的子該是誰家的千金，不想竟是您，那日匆匆一見未來得及攀談，回家後日思夜念，竟有緣再見。”

話音剛落，後屈州太守的兒周靈臉一黑，忙得往後了，暗地裏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姜月也記起們了，上熱切地說好巧，心裏卻依舊提防。

見過賬冊，聶照但凡不見的，都是些謀財害命的貪污吏，做父親的如此，家風就不正，不信兒會是什麽良善之輩。

一衆夫人恭維完了，話題像踢毽子似地你來我往，茶水都續了三回，姜月是不主說話，像個呆子似的，只有旁人點，才肯說兩句，到最後臉上甚至顯出幾分倦，似乎將要支撐不住，即將送客，這才有人按捺不住，略直白地開口：“君，不知主君近來是否心不暢，或是我家夫君不夠謹小慎微，哪裏缺了，主君才不肯召見啊？”

姜月手中的茶盞落在桌上，作一頓，睫了，終于說到正事上了，半遮半掩地：“主君最近確實不怎麽開懷，我聽幕僚說是在對西各城的賬和案子，軍中的輜重本就耗費大半，也該不樂觀，不過夫人們也不用著急，我瞧著前些天，主君還接見了一些員，想必早晚會到你們家夫君的。”

含糊其辭，似乎了些什麽，又似乎沒有說什麽，大家愈發著急，自家夫君做了什麽，們心裏大多有數，是貪贓枉法，還是克扣軍餉，還是草菅人命，還是搜刮民脂，倒是細說說，才好讓他們負荊請罪到點子上。

姜月晾了他們一會兒，幾個人又向套話，才不經意地說：“聽說遠城有個案子要重審，遠城的新太守說近年多有盈餘，于是捐贈了三萬兩白銀，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

這些人這才略放下了心，原是貪污和錯案兩件事，只要多多補銀錢，此事想必不會鬧得太大，于是都笑著紛紛謝過。

幾個夫人把兒推到姜月面前：“君初來西，人生地不，周圍也沒有年齡相仿的玩伴，如若不棄，小可府陪伴。”

幾個孩含帶怯地站在姜月面前，姜月怎麽會不知道他們是什麽心思，心裏略有煩躁，大抵有些了解聶照面對阿葵他們的心了。

抿了抿，道：“恐怕有些不妥，來日主君便要娶妻，府上有得要忙，難以照顧幾位娘子了。”

姜月說得平靜，下面一群人則如平地驚雷，什麽？主君要娶妻？什麽時候的事？誰家姑娘啊？怎麽半點消息都沒有？他們急急忙忙在心裏數算，想再從口中得到些消息，態度有些急切。

討好未來主君的妻子可比討好妹妹要重要多了，畢竟妹妹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