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路過的員工都好奇的停下腳步,探頭探腦,想看個究竟。
可門口杵著的霍靳堯和程偃,像兩尊門神似的,愣是沒人敢上前。
跟過來的程恰恰聽到里面的靜,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老天爺!肚子里可還揣著一個啊!
就在這時,溫翹走了出來。
臉上平靜得像只是進去倒了杯水,只有幾縷發微微散落在額角,被隨意地往后一捋。
程恰恰第一個撲上去,聲音都變了調:“我的姑!你…你沒事吧?”
溫翹甩了甩手腕,吐出一個字:“爽。”
程恰恰還想說什麼,溫翹搖搖頭,眼神示意:放心。
辦公室里,沈安若癱在地上,頭發散,臉上指印鮮明,角似乎還破了點皮,整個人狼狽不堪。
掙扎著抬起頭,朝門外的霍靳堯抖的手,那樣子真是可憐到了極點。
霍靳堯的目卻只追著溫翹的背影而去。
.
溫翹拉開車門,一只大手猛地攥住了的手臂。
霍靳堯的聲音低沉,“打了,氣消了?”
這段時間,他們之間就像一鍋怎麼也燒不開的溫水,不溫不火,悶得人不上氣。
溫翹“啪”一下用力拍開他的手:“怎麼,你覺得沈安若能替你挨這頓打?”
霍靳堯的手背火辣辣的泛起紅,“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溫翹盯著他,目銳利:“關于那個差點要了我命的幕后黑手,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霍靳堯抿一條線,沉默了一瞬才開口,“是國外的對家,但有個人……你可以見一見。”
旁邊的程恰恰不得立刻離開這風暴中心:“那什麼,翹翹,我還有事,先撤了,電話聯系。”
說完腳底抹油似的溜了。
.
城外別墅,線昏暗。
溫翹推開厚重的木門,走進冷的客廳,就看到沙發里蜷著一個人影。
聽到腳步聲,那人影了,緩緩直起。
等溫翹看清那張臉的瞬間,呼吸瞬間一窒,“霍大哥?您不是……”
“死了是嗎?”霍行云的聲音沙啞得像破舊的風箱,他重重地靠回沙發背,整個人陷在影里,眼神空,“現在這樣,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
國外的那些人,像惡狼一樣盯著溫翹這樣的頂尖人才,他們給他下了死命令:抓不到,就殺了他。
國呢?家人?
呵……他現在人不人,鬼不鬼,哪還有家?
這樣活著,比死了還難百倍。
“霍大哥,你怎麼…變這樣了?”溫翹的聲音發。
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意氣風發、讓敬重的大哥,如今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那里,震驚和心痛像針一樣扎著。
霍靳堯把按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自己也坐了下來,聲音低沉的把事從頭到尾,一點不落地說了。
霍行云始終埋著頭,肩膀垮塌著,不吭聲,也不看任何人。
仿佛霍靳堯講述的那個背叛、茍活、被脅迫的故事,是發生在別人上。
溫翹聽著,臉上的表從最初的震驚,一點點冷卻、凝固。
最后歸于一片死水般的平靜。
話音已落,偌大的客廳陷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看著那個在沙發里的男人,聲音沒有一波瀾:“我是你害死的?”
“不。”看著這個曾經把自己當親哥哥的小姑娘,霍行云心里突然像被刺了一下,“我只是看你總針對安若,讓林瀾去找溫,給你制造點麻煩,我從沒想過要害,是林瀾自己……失手了。”
溫翹霍然站起來。
“啪!”
一掌狠狠甩在霍行云臉上,打得他頭一偏。
“你怎麼敢的?那年陸阿姨跟你爸吵架回了娘家,半夜你發高燒,是不解帶的守著你。”
“對不起……”霍行云聲音低啞下去。
“‘對不起’就能回來嗎?我要殺了你……”像瘋了一樣撲上去,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霍靳堯從后面抱住,“翹翹,讓我來,我會親手解決了他……”
“不!”溫翹急促的息,“我不讓他死,那樣太便宜他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好,給我。”
溫翹了口氣,轉徑直走出了客廳。
推開別墅沉重的大門,一陣冷風灌了過來。
從霍行云死亡,這一年來發生了太多的事。
到頭來,卻有一種世事不過大夢一場的……虛無。
溫翹深深吐了口氣,仿佛要把過往的一切沉重都吐干凈似的。
.
客廳里。
溫翹前腳剛走,霍靳堯也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小堯!”
霍行云喊了一聲,聲音干又突兀。
喊完,他了,卻再不出一個字。
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心底突然涌起一點東西,著他了這一聲。
霍靳堯腳步停住,卻沒回頭,“既然回來了,就去陪陪家里人,尤其是……你老婆和孩子。”
這話聽著像關心,可霍行云卻激的搖頭:“不,不行!我這副鬼樣子,不能見安若,不能讓看見。”
他是大哥,卻總活在弟弟的庇護下,不甘心,想出去闖出自己的天地。
結果呢?弄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他還有什麼臉去見老婆孩子?
他們只會更瞧不起他。
可霍靳堯就那麼站著,沒什麼反應。
霍行云整個人蜷得更厲害了。
程偃站在門外,隔著門看著里面癱在沙發上的霍行云。
用這副鬼樣子,去面對他放在心尖上的沈安若……
而沈安若呢?
本不霍行云,卻得天天對著他演戲,裝出一副賢妻良母又深的樣子,困在這虛假意的牢籠里。
還有什麼是比這更心窩子的?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可轉念一想,這點折磨,比起這一年來霍總和太太經歷的那些撕心裂肺、死里逃生,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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