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璋扶著紅袖的手起，聲道：“姑姑，去接父親母親吧。”

等棠梨閣的人穿過垂花門，就看到一對著絳紫公服的中年男站在前殿庭院中，對慕容婕妤的正殿行禮。

紐姑姑站在門外，難得和氣：“恭喜阮大人，廖夫人，今日闔家歡樂，一家團聚，婕妤娘娘有賞。”

阮含璋站在游廊，也對正殿行禮：“謝娘娘恩賞。”

該有的禮數行完，阮含璋才把“父母”迎棠梨閣。

殿門一關，便只剩一家三口并佩蘭。

阮忠良面白短須，容貌清俊，穿絳紫公服，頭戴帽，端是仙風道骨，很是儒雅飄逸。

難怪當年能被榜下捉婿，的確樣貌不俗。

而坐在一邊，公服致華貴，頭戴團花冠的廖夫人，就著實遜許多。

廖夫人瞇了瞇眼睛，此刻才好好打量阮含璋。

的確同在家中時不同了。

廖夫人可不是佩蘭這樣的人能比的，語氣滿是親昵，仿佛是親生母：“娘娘如今盛寵不衰，榮華富貴，臣婦心中甚安。”

說著，竟然紅了眼眶。

“這些時日你離開家中，臣婦很是想念，總怕娘娘在宮中不甚習慣，心里擔憂得很。”

阮忠良適才寬：“宮中自然萬般皆好，你瞧兒不是很好。”

阮含璋也忙上前道：“母親，兒很好。”

一時間，真是父慈子孝，母深，人肺腑啊。

簡單說了幾句話，阮含璋才低聲對佩蘭說了幾句話。

佩蘭眼中一喜，喚來紅袖：“侍奉娘娘去更。”

眼中有著告誡，紅袖愣了愣，忙福了福：“是。”

等紅袖扶著阮含璋從正殿出來，兩人一路往偏殿行去。

待路過正殿窗棱時，阮含璋腳步微頓，紅袖也一言不發。

只聽殿閣之中，有模糊聲音傳來了。

“珍珍已經大好，一月方可宮。”

說話之人，阮含璋萬不會認錯。

是阮忠良。

“待下月德妃生辰，就是最好的手時機，”他的聲音非常冷酷，“佩蘭，到時候你親自手。”

“殺了。”

第23章 這個謝禮，陛下可喜歡？【三合一】

紅袖沒有經過訓練，并不懂得如何捕捉細微聲音。

但按照阮含璋的步履節奏，繼續向前走，留下腳步聲。

即便阮忠良三人足夠小心，卻還是讓有備而來的阮含璋聽清了這惡毒心腸。

阮含璋心中早有意料，因此并不顯得驚慌，只是冷冷勾了勾角，勾起一抹嘲諷笑意。

殿中，滿心歡喜的三人還在繼續議論。

“咱們一早就商議好的，”廖淑妍低聲道，“佩蘭姑姑你狠心一些，當機立斷殺了，再一把火火燒棠梨閣。”

“引火之后你立即離開，佯裝去尚宮局辦事，待此事蓋棺定論，我會上奏太后娘娘，懇請放你出宮頤養天年。”

佩蘭倒是猶豫了。

并非是不敢殺人，也不是同阮含璋有了，單純是擔心自己安危。

“老爺，夫人，這些奴婢都知曉，原也議論過多次，”佩蘭低聲道，“可若要手，必要傍晚時分，那時奴婢忽然離開棠梨閣去尚宮局，很是讓人懷疑。”

頓了頓，又道：“原在府中時，對宮中不知關鍵，如今經過兩月行走，到底知道些許皮。”

“原定的計劃，怕是會有紕，尤其是時間上不好把控。”

佩蘭倒是明，只關心自己是否能摘出去。

阮含璋不知道阮忠良和廖淑妍此刻是什麼表，不用想也知道定不會很好看，因為佩蘭已經有些慌張。

“老爺，夫人，不是奴婢膽小，只是此事一旦辦得不利落，一定會牽連府上。奴婢也是擔心大小姐。”

這倒是。

無論如何，阮含璋都是頂替阮家大小姐份宮的，不僅忽然死了，還被一把火燒死，宮中肯定不會簡單放過。

慎刑司和儀鸞衛又不是吃干飯的，宮中外必要盤查，到時候阮家肯定是第一個被牽連的府邸。

殿中一靜，阮忠良才沉沉開口：“你說的這些，我一早便已經準備妥當，你不用擔心。”

“原本想讓夫人宮看娘娘，順便把東西捎帶給你，今日陛下隆恩，倒是省了許多事端。”

殿中發出淅淅索索的聲音。

阮含璋不知阮忠良和廖夫人是如何把東西夾帶進來，但他們今日穿公服，是被宣召宮慶賀，料想守們的儀鸞衛不會太過份，到底也要給大理寺卿這個面子。

又沉寂片刻后，廖夫人溫的聲音響起：“這是靜思，是十分難尋的毒藥，服藥之人會在一刻之昏厥，陷深眠，即便被火燒也不會醒來，會很平靜離世。”

阮含璋不由了一下手心。

論說狠，還得是阮氏。

“這是炙炎石，是專門用來引火用的，你一定記得，到時把炙炎石放到上，通過引線點燃，點燃之后你迅速離宮，等引線燒到炙炎石之后，會迅速燃，從燒火點蔓延開來，引起劇烈火勢。”

“引線可延遲一刻，你抓行事，把時間空余出來。”

說到這里，廖夫人嘆了口氣：“按理說，炙炎石一旦引燃，最初的起火點會燒得只剩灰燼，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當真留下尸，沒有全部燒毀，不能讓慎刑司的人查出任何端倪，只能先用了靜思再手。”

“事一定要定論為意外。”

這話里的狠毒，即便是阮含璋聽到也覺得心驚，更何況是本就心志不堅定的佩蘭。

這是要把阮含璋活活燒死。

廖夫人說到這里，沒有繼續開口，可能阮忠良看出佩蘭的猶豫，接過了話頭。

“佩蘭，你如今十分重要，整個阮家，珍珍的未來，全托付你一。”

“你也知曉，珍珍自便依賴于你，同你甚至比夫人還親近。你也對珍珍最是慈，心里當真把當兒一樣疼。”

阮忠良非常誠懇：“不僅珍珍，你也要為你阿弟著想。”

真是之以，曉之以理，最后還威脅上了。

阮含璋心里冷笑。

佩蘭只是猶豫，想要拿喬，并非想要逃離。既然一開始都上了這條船，就萬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果然，阮忠良話音落下，屋里就傳來嘭的一聲。

“老爺，夫人，奴婢自陪伴夫人，說句僭越的話，奴婢同夫人一起長大，在奴婢心里，夫人就是奴婢的天，”佩蘭言辭懇切，“后來大小姐出生，奴婢便開始照料大小姐，老爺方才所言，也都是奴婢對大小姐的真心。”

說到這里，佩蘭幾乎有些哽咽。

“為了大小姐，奴婢什麼都愿意做，然此事畢竟牽扯重大，若當真有差錯，不僅會連累阮氏，牽連大小姐，奴婢一家老小也都活不，奴婢這才猶豫。”

很乖覺，沒有自己主開口。

可話里面的意思，人人都能聽懂。

“但聽過老爺和夫人的周安排，奴婢心中安穩許多，定當為阮家盡心竭力，為大小姐籌謀未來。”

說到這里，佩蘭磕了三個頭。

等磕完頭，廖夫人才輕聲笑了一下：“你這是怎麼話的？咱們可比親姐妹還親呢。”

“你且放心，先不提事不，你弟弟已經是咱們家莊子上的大管事了，你那侄兒也在族學讀書，以后定有好前程。”

“家里的管家一職，還等著你的。”

話說到這里，后面就都是戲碼了。

阮含璋不耐煩聽，快走兩步，在轉角見了著手回來的紅袖。

紅袖把手里的帕子遞給，阮含璋便一邊手，一邊領著紅袖往回走。

的腳步聲不輕不重，卻足夠引起殿中人的重視。

果然，等阮含璋重新踏明間，繞過珠簾，便看到一家人面帶笑容品茶。

仿佛任何事都沒有發生。

阮含璋略帶歉意：“今日有些張，讓父親母親久等了。”

廖夫人慈地道：“你這孩子，張什麼？肯定是想我們了。”

“來，你看看母親給你帶了什麼？”

阮含璋好奇上前，便看到廖夫人手里拎著一個致的花籃。

籃子里擺放有幾樣糕點，一個棗木盒子，還有兩盒香。

“母親知曉你吃桂花糕和芝麻核桃，特地王媽媽給你做的，這盒子里，是母親特地給你準備的珍珠耳鐺，平日里戴著玩。”

廖夫人絮絮叨叨，真像是思念兒的母親。

另外取了一個荷包，親自放到阮含璋手上：“宮里開銷大，你一個人在宮中十分不易，若是當真遇到事，能用銀子就用銀子，可別委屈了自己。”

里子面子都做了十足。

阮含璋隨意看了一眼香盒子，終于明白那兩樣東西是如何夾帶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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