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樹倒猢猻散,再無人敢替徐闖多說半個字。
因忠義伯府事,降了份位的徐昭儀日子就難熬許多,雖還有昭儀娘娘的份位,宮里人人都等著看笑話。
以前囂張跋扈,得罪的人太多,現在無人憐憫。
宮妃的命運變幻無常,無人能花開百年,經久不衰。
這些事,姜云冉多知曉些許,卻并不過分關心,安心養病,好好調養,這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三日前,皇帝陛下難得心好,去花園散心。
秋冬替,只白日正午時分最為暖和,熾熱照在上,仿佛春日和煦。
花園的草木多有凋敝,卻有宮人細心呵護,依舊生機。
在剛剛盛開的四季桂下,韓選侍著淡薄,正在踮腳摘花。
形淡薄,面容清秀,有著江南子的小家碧玉,看起來便溫多。
著手,纖細的手腕瑩白一片,微微一,便引得枝頭一陣。
就在這時,無數蝴蝶紛至沓來。
韓選侍有些迷茫,眨了一下眼睛,隨即開心地跟蝶兒一起翩翩起舞。
這一幕,便難得過來散心的皇帝陛下瞧見了。
人景,如夢如幻,端是相得益彰。
當夜,韓選侍便侍寢了。
當年能功被徐昭儀舉薦為宮妃,自有其優點,多年未見,年歲漸長,多了幾分憂愁和。
風姿獨特。
一連三日,都是韓選侍侍寢。
宮里人便議論紛紛,都說姜云冉這位姜才人要失寵了,瞧著韓選侍才是陛下真正喜歡的可人兒。
尤其昨日,景華琰更是封了韓選侍為才人,不過三日功夫,就與姜才人份位一樣了。
這般恩寵,若當初那位阮婕妤尚在,怕也要攪爛帕子。
韓才人居于錦繡宮,主位娘娘是周宜妃,景華琰不僅給了韓才人厚賞賜,還命梁三泰叮囑周宜妃,要好好善待韓才人,莫要與為難。
消息傳出,宮中嘩然。
陛下何時這般溫細心過?
當鶯歌知曉這些事之后,心里就暗道糟糕,立即趕回聽雪宮,當即就告知了幾位哥哥姐姐。
錢小多只管外宮事,對此不予置評,青黛也似乎并不在意,只有紫葉同鶯歌兩人很是揪心,生怕小主大病初愈,再度被氣得病倒。
果然,今日姜云冉的氣就不太好看,兩人就立即張起來。
青黛見兩人滿臉焦慮,不由輕聲笑了一下。
“小主今日不適,大概是因忽然降溫所致,本就怕冷,況且月事剛剛結束,還需要再調養幾日才能康復,不是因為韓才人。”
紫葉到底年長一些,見青黛這般篤定,才轉過彎來。
“小主不在意嗎?”
青黛點了一下鶯歌的額頭,又去看紫葉。
“你們何時瞧見小主在乎陛下恩寵與誰?”
“平日若非需要知曉后宮向,否則小主就連哪位娘娘侍寢都不在乎,更何況陛下的恩寵了。”
紫葉松了口氣。
鶯歌也滿臉放松:“這就好。”
青黛覺得有些好笑。
“你們不擔心小主失寵,只擔心小主難過?”
紫葉道:“小主如今已是才人,日子好過許多了,且宮里的娘娘們都是熬資歷,哪怕沒有恩寵,過上幾年,小主也能為寶林或人。”
“日子總會好過的。”
紫葉是個隨遇而安,心定淡然的人。
鶯歌也說:“咱們獨住在聽雪宮,自在得很,日子已經很好了。”
青黛笑了。
等姜云冉醒來,就看到青黛的笑容。
頓了頓,就問:“把們都哄好了?”
青黛愣了一下,隨即便道:“什麼都瞞不了小主。”
姜云冉笑了一下,說:“們那般張,我又不是瞎子,如何會看不出來?宮里頭起起伏伏是很正常的,紫葉宮多年,不會不知,不過是關心則罷了。”
睡了一覺,好了許多,心自然也很明朗。
青黛伺候起,給梳發。
“小主,奴婢好佩服你,怎麼這麼有定力。”
姜云冉想了想,從琉璃鏡中回。
的眸漂亮深邃,眼尾上挑,明猶如三月春,永遠那樣溫暖而明亮。
“無所求,就不怕失去。”
姜云冉道:“從一開始,我想要的就是權利和地位,并不要陛下的真心。”
“所以也不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姜云冉的聲音很輕,只說給青黛聽,“你看,咱們這位陛下,可是有過真心的人呢?”
青黛認真聽講,頗為教。
“小主所言甚是。”
姜云冉便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凰單樅溫暖宜人,回甘醇厚,一口下去,只覺通舒暢。
宮燈搖曳,為這沉沉的雨天增加了幾分彩。
用藥數日,姜云冉覺得一日比一日好轉,若非今日落雨,已經康復如初。
此刻,著涌四肢百骸的熱意,慢慢笑了。
“我宮兩月便升為才人,在宮中絕無僅有,剛升位,賞賜紛至沓來,我還有什麼可不滿的?”
“人人都只看韓才人這幾日恩寵,怎麼不去看之前三載的苦悶?怎麼不說為宮妃數年才熬到了才人的位置。”
“咱們這位陛下,心里是很有算的。”
“你且想一想,曾經韓才人是誰的宮人呢?”
青黛心中一震,慢慢回過神來,呼了口氣。
“奴婢明白了。”
姜云冉拍了拍的手,道:“你不明白時,也已經做得很好了,青黛,我很慶幸,邊有你,有你們。”
“相比陛下的真心,你們的關懷和在意,才是我最珍貴的寶藏。”
“在我心里,你們比陛下重要。”
————
最后一場秋雨過去,整個玉京就陷冰冷的冬日。
今年的冬日格外冷,行走在外,耳朵都覺得痛。
還不到燒火墻的時候,寢殿中就擺上了暖爐,姜云冉擔心宮人們夜里寒涼,領使了銀子讓錢小多買了些灰碳,晚上供們暖房。
聽雪宮的日子一不變,如今只是韓才人盛寵,姜才人是因病撤牌,宮中上下不知深淺,的待遇一如往昔。
這一日,青黛外出回來,在姜云冉耳邊低語幾句。
姜云冉挑了一下眉:“這就有意思了。”
青黛見紫葉守在門外,才低聲道:“不知阮寶林究竟要做什麼。”
方才青黛去摘星殿取素雪留的條子,素雪言說最近阮寶林病愈,重新在宮中走,卻總是悲春傷秋,瞧著就心思不寧。
后來請了太醫院看診,也看不出所以然,直說自己夜里總夢見長姐,心中頗為思念。
天長日久的,人也瞧著憔悴許多。
邢姑姑憂心的,便上請太后,想要請廖夫人宮陪伴幾日,一解憂愁。
因著素雨的死,阮寶林也謹慎許多,特地提拔了另外一名大宮,同素雪一起侍奉在邊。
如此一來,許多事就過不了素雪的手了。
不過機敏,人也聰慧,總能得知長春宮的向,依舊同姜云冉互通往來。
姜云冉手指在桌上敲擊幾下,忽然道:“若說聰明,阮家的這些人中,阮忠良最老謀深算,其次則是廖夫人。”
“最蠢笨的就是阮寶林了。”
沒見過阮含棟,但能以十七稚齡考中秀才,想來不會太笨。
“看來,之前那一次檢舉,對阮寶林來說的確傷筋骨,時至今日都未再侍寢。”
所以需要母親宮,幫謀劃一二。
姜云冉呼了口氣,淺淺勾起瓣:“倒是可以會一會這位玉京人人羨慕的廖夫人了。”
青黛道:“小主,要如何回復?”
姜云冉垂下眼眸,思索片刻道:“讓保重自,靜觀其變。”
頓了頓,道:“另外告訴,讓在廖夫人面前表現出擔憂,說因為我,所以阮寶林失去了恩寵。”
青黛愣了一下。
看來小主這是要引蛇出了。
姜云冉另外寫了條子,讓青黛拿給趙庭芳,他們得查一查這個阮含棟。
之前讓石頭等人尋的藥,已經尋到了,石頭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這兩日就能抵達玉京。
而當年那位清州知縣鄧恩,卻沒有特別清晰的眉目,只知道他因阮忠良數次翻案而被吏部申飭,三載考評為平,遂被調離清州,后調去何便無人得知。
時隔十五載,蹤跡難尋。
姜云冉思索片刻,還是把紙條子燒了,道:“今日讓庭芳來一次。”
不多時,趙庭芳便到了。
很關心姜云冉的,一來先是診脈,片刻之后才呼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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