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雖然聽不見，眼里卻轉起了淚花，父皇到底在怎麼懲罰三哥啊！

又等了一陣，里面響起雜的腳步聲，慶抹把眼睛，張地盯著侍衛后的宮門。

宮門從里面打開，秦弘、秦炳前后腳走出來了，見到守在旁邊的王叔與妹妹，秦弘慚地低下頭，并不介意挨了三鞭子卻因為丟了好友伴讀而沮喪的秦炳誰都不想搭理，上袁崇禮先走了，跟著才是被張肅攙扶著的秦仁。

兄妹相見，秦仁心里一酸剛想哭，卻在看到妹妹先掉的眼淚后深吸幾口氣，用力出一個笑來：“沒事，妹妹別怕，三哥不疼！”

慶想撲過去抱哥哥，被善解人意的解玉及時拉住，免得小公主扯到三皇子的傷。

“王叔，父皇命我們足思過，我們先走了。”

垂著眼打過招呼，秦弘也走了，另外幾個勛貴子弟見過禮后跟著離去。

“你們也快回去吧，我去看看皇上。”雍王嘆口氣，拍著三侄子的肩膀道。

秦仁：“……”

慶讓解玉把傘撐到三哥頭頂，秦仁苦笑道：“算了，都了，不差這幾步路。”

解玉便繼續給小公主撐傘。

慶心疼道：“三哥哪里傷了？”

秦仁反手指指后背。

慶繞過來，仰頭觀察好一會兒才在三哥的青緞袍子上找到三條長長的輕微破。

張肅解釋道：“皇上罰了三殿下三鞭子。”

皇上的怒火是真的，執刑的前侍衛得響打得卻不算重，不然一鞭子就能讓料沾，算上皇子一共有十一人罰，只有幾乎沒吃過苦頭的三皇子出了聲。

“三殿下的傷不宜淋雨太久，先回去吧。”張肅稍微加快腳步道。

小公主擔心死了，寸步不離地跟著。

到了秦仁的宮院，福安等宮人還沒回來，解玉扶著三皇子去室照料，慶被三哥勸留在外，便跟張肅打聽況。

張肅午后一直在自己的舍房看書，被興武帝派人過去后才知道兩位皇子賭錢的事。

慶：“既然大哥沒有賭錢，怎麼也被足了？”

張肅垂眸道：“皇上怪太子沒能勸阻二殿下。”

慶：“……”

張肅看向外面：“殿下若沒有別的吩咐，微臣先告退了。”這里是西苑宮，他不宜久留。

慶這才注意到他的裳都噠噠地在上，指著收在廊檐下的傘道：“你拿去用吧。”

張肅道不用，轉離去。

慶的心又回到了三哥上，等解玉說三哥已經換好中準備上藥了，慶不顧三哥的阻攔沖了進去，湊到床邊，就見三哥白豆腐似的背上多了三道紅通通的鞭痕。

解玉打開他翻出來的祛瘀膏藥，安小公主：“還好沒破皮，涂三四日的膏藥應該能恢復。”

慶既心疼三哥，又覺得三哥活該，生氣地問：“三哥為何要去賭錢？”

秦仁趴在枕頭上，一臉無辜：“我沒想賭錢，我去純粹是為了看斗蛐蛐，反正我一次只斗一只蛐蛐，輸也只輸一兩，那也算賭？”

慶：“你真覺得沒錯，為何要躲去舍玩，連我跟張肅都不敢說？”

秦仁不吭聲了。

慶：“你跟二哥都不冤，只有大哥是被你們連累的。”

隨著解玉開始抹藥，秦仁又哎呦哎呦地了起來，這時麗妃也聞訊而來，從解玉手里接過藥膏，一邊照顧兒子一邊不停地掉眼淚，梨花帶雨的模樣把坐在旁邊的小公主都看呆了。

等因為侍主不力同樣領了幾鞭子的福安等宮人回來后，秦仁便正式開始了足，麗妃母倆都被客客氣氣地請了出去。

麗妃眼淚，對兒道：“你三哥活該，麟兒乖乖回去，就當不知道這事，不許怪你們父皇。”

慶：“好，母妃呢？”

麗妃：“我也回宮了。”

別說不怨皇上，就算怨，也不敢去跟皇上發脾氣。

.

永康住在南所，比妹妹還先收到父皇抓包二弟三弟斗蛐蛐賭錢的消息，永康認為父皇該生氣，并沒想過要去含元殿幫弟弟們求。

皇子們住在宮，但袁崇禮等勛貴子弟住在舍，永康派去的小太監悄悄打探一圈，帶回一個噩耗：幫忙求的太子也挨了三鞭子！

這下永康坐不住了，不顧雨水打鞋子匆匆進了宮，想去探弟弟，謹遵父命的太子已經關門謝客開始足，知道姐姐過來也沒有開門，只讓呂溫容去告訴姐姐他傷得并不重，無需擔心。

永康進不去，又不敢去怪責父皇無禮，氣沖沖地來見貴妃了。

“這明明是二弟的錯，父皇遷怒太子，母妃為何不攔著，你不是最賢淑公允嗎？”

親兒子鬧出這種事，貴妃既頭疼又慚，收到消息也沒臉去含元殿，只想等著皇上平復怒火后再去為自己沒能教導好兒子請罪，人都沒去，又如何勸說皇上別罰太子？

但貴妃深知永康的脾氣，從進了秦家大門這孩子就把當惡毒的后母防著，無論如何努力親近永康都視為暗藏禍心，時間一長，貴妃索只管照顧好永康與太子的飲食起居，分上再無所求。

貴妃不奢永康的真心，便也不會被永康的態度傷到，心平氣和地給予解釋。

永康還是氣，想到另一位：“麗妃也沒去？”

貴妃：“是，去了也沒用，你們王叔與麟兒想要求，都被攔在了含元殿外。”

永康無人可怪，只能板著臉走了。

含元殿，興武帝雖然待在書房，但宮這些走他都知曉，麗妃去探老三、貴妃不去探老二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唯獨長去見貴妃的消息讓他皺了皺眉。

下雨的天氣，又出了這種事，料想二妃、兒都不會去外面賞景，興武帝命人早早關了宮的各宮門。

一個人用過晚飯后，興武帝拎著兩個小竹籠，帶著何元敬來了小公主的宮院。

慶也才吃完，聽說父皇來了，趕去迎接，還沒跑出游廊就被迎面走來的父皇堵住了。

小公主停下腳步，謹慎地先打量父皇的臉。

興武帝笑笑：“放心，麟兒又沒犯錯，父皇不會發脾氣的。”

慶放松下來，陪著父皇往里走。

興武帝舉起手里的兩個小籠子：“麟兒猜猜，里面是什麼？”

慶：“……果子？”

有時候父皇賞賜的櫻桃荔枝，便是用竹籃竹簍送來的。

前面有個人靠，興武帝帶著兒坐下，把兩個竹籠放在中間，打開蓋子。

看到兩只黑蟲的小公主：“……”

興武帝哼道：“你二哥他們玩的就是這個，堂堂皇子帶著父皇同樣寄予厚的功臣子弟玩蟲子，你說父皇該不該氣？”

慶先把竹籠的蓋子蓋回去，再瞅瞅父皇，直起子湊到父皇耳邊，小聲道：“我倒覺得，父皇早就氣過了，今天的生氣都是裝出來的。”

興武帝：“……”

示意站在兩側的何元敬、解玉都退下，興武帝看著兒問：“何以見得？”

慶：“父皇不是沖之人，這些年鄰國不斷侵擾邊疆父皇都能從容之，二哥三哥斗蛐蛐這種小事，父皇再氣也不會沖到剛得到消息就親自去舍抓人，萬一消息有誤，父皇豈不是要在二哥三哥他們面前尷尬？”

“父皇去，說明父皇早就查證過此事，氣也早氣過了，只是選擇在今天發作而已。”

小公主像在講堂里回答問題一樣認認真真地分析著，既不怕說錯了，也沒有顯擺聰明驕傲之意。

興武帝卻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面上隨意地問：“那麟兒覺得，父皇罰他們的是否公允？”

慶終于出點不確定的緒來：“大哥沒斗蛐蛐卻跟二哥三哥罰的一樣，是不是……”

興武帝：“一點都不冤枉他，他是大哥，本就有管教你們的責任，做了太子后，他對你們的管教更多了一層命令的威力，這樣他都不能攔住你二哥，不能讓你二哥老老實實聽話，那等你二哥長大了脾氣更重了，政事上繼續任意妄為怎麼辦？就像父皇讓你王叔帶兵去東邊，你王叔偏去西邊，軍令都敢違背，何統？”

慶恍然大悟，如此說來，大哥確實該威風些。

“那袁崇禮呢？”小公主接著問道，“伴讀只是不流的微末小，卻象征著父皇對袁家的恩寵，如今袁崇禮因為斗蛐蛐丟了伴讀的資格，袁家面大損，父皇不怕平涼侯心生怨懟？”

興武帝：“……”

但這一回，他只簡單地答了四個字：“當然不怕。”

第41章

興武帝其實還想讓小兒見識見識什麼斗蛐蛐, 好滿足兒聽說此事可能會生出的好奇心，也算不浪費了他從年輕兒郎們那里收繳的幾只蛐蛐, 不過小兒看一眼就懶得再看第二眼，興武帝只好讓解玉提走籠子隨便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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