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說不出話了，也不是很想說，耷拉著眼皮，耳邊是他離京前兒子對誰當太子更有利于兒子的分析。

大侄兒最懦弱最容易讓位，老二骨頭跟他一樣，老三沒骨頭，可老三后有骨頭比他還的小侄。

秦炳想說的王叔都說了，再看看鐵了心辭去太子之位的大哥，注意到旁邊三弟的垂頭喪氣，秦炳突然一個激靈：“大哥不當，那誰當？啊，大哥你不是看我立了戰功才要讓位給我吧？那可不行，我只會打仗，干不了太子的事！”

他連南巡路上那些文都應付得頭疼，整天跟嚴錫正等重臣打道腦筋更不夠用。

秦仁猛地抬起頭：“我也不行，你們倆誰當誰當，反正我不當！”

二侄子說話雍王就看二侄子，三侄子開口雍王就看三侄子，見這倆都不要當，雍王松了口氣，對大侄子道：“你是長子，再苦再累該你擔著你就得擔著，沒事，回京后王叔替你跟皇上說去，讓他重新立你，你別抹不開臉就行。”

秦炳、秦仁齊齊點頭，再齊齊盯著大哥，以證誠心。

秦弘笑道：“你們若不想讓我踏踏實實做這個安王，我就繼續求父皇廢我為庶人，也好讓你們相信我的決心。”

秦炳、秦仁：“……”

秦弘：“行了，我只有辭去太子的資格，沒有勸父皇立誰為太子的資格，我沒有，你們也沒有，那是父皇該心的，你們只管做好份之事，自作主張。”

應付完王叔與兩個弟弟，秦弘才有空去看最明理的妹妹。

慶看得出大哥的心志之堅，于是朝大哥笑了笑：“我都聽大哥的，愿大哥了卻心事后，自此再無頭疾之憂，福壽綿長。”

秦弘就知道，兄妹幾個，妹妹最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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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多了兩個皇兄，又出了廢太子的事，接下來行軍路上慶并沒有機會與張肅單獨相，不過張肅素來沉穩，即便張肅猜不到父皇的心意，謹言慎行的他也不會惹出什麼子。

臘月初三，大軍押解還吊著半條命的耶律崇、耶律續兄弟以及兩人的妻妾子即將抵京。

作為北伐監軍，慶如出發之時穿了那套明黃的戰甲，獨自騎馬位列前方，聽著后二哥想讓大哥與王叔隨在后，聽著大哥堅持要與三哥跟在王叔、二哥后。

都是悉的聲音，讓慶想到了三位皇兄與王叔或勸或推太子之位的形。

當時慶就覺得叔侄四人很聒噪，包括最親的三哥。

還是親近三哥的，也敬重大哥，但這不妨礙嫌他們聒噪，如同此時的讓來讓去，既聒噪又可笑。

因為是妹妹，是公主，所以哪怕已經賢名遠播威震草原，他們也都想不到嗎？

了下似乎也被他們吵到的坐騎，慶抬頭眺京城的方向。

想不到也沒關系，已經走在了他們前。

第135章

今年的京城接連出了好幾樁值得所有百姓都津津樂道的大事。

最先是開春時慶公主的《南巡游記》橫空出世, 有錢的員富商都搶著去買國子監與各大書坊印的書，舍不得花銀子買書的百姓書生既可以去里正、先生們那里借閱, 也可以去茶樓聽說書先生們一篇一篇地講，總之只要好奇皇上公主在南巡期間都做了什麼的人，就一定有途徑去打聽了解。

跟著是夏日里興武帝要發兵北伐，欽點的監軍還是慶公主，讓一位公主去打仗去監軍，多新鮮啊，那段時間百姓們為爭論慶公主到底行不行就爭得吐沫四濺，便是一家人為此鬧得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吵得臉紅脖子的也大有人在。

就在員與百姓們都心系北伐戰事時，秋天到了，草原上頻頻傳來捷報, 先是慶公主親率的主力軍斬殺了十幾萬的東胡騎兵還活捉了東胡王兄弟，再是慶公主派出去的奇兵橫兩三千里直搗了東胡王庭，這下子, 本就相信慶公主的百姓欣喜若狂, 質疑過慶公主的民們也不得不服, 再同為大齊的勝利喜氣洋洋。

本以為今年的京城已經夠熱鬧了，冬月初一個戶部郎中的貪污案竟牽扯出了當朝太子與永康公主，更沒想永康公主才被足，太子宣讀完罪己書后竟要主請辭, 這位當了十幾年儲君的新朝第一位太子被廢黜后直接改封安王, 當天就搬出了皇宮。

百姓們只覺得自己的口水都快不夠用了，還在揣測新太子是誰，聽說慶公主與北伐京軍臘月初三就能進京，皇上也將率領文武百親自出城相迎，京城的百姓們就恨不得全都要去圍觀這一盛況。

初三一大早, 天還沒有大亮，從南城門外到皇城的朱雀門前便由兩列前軍戒嚴出了一條供帝駕與凱旋將士們暢通無阻的大道，想看熱鬧的百姓們得先經過搜查才能排到前軍之后。雖然繁瑣，雖然肯定要起早過來排隊，卻也擋不住百姓們的熱似火。

興武帝自然知曉大軍抵達城門外的大概時辰，但他還是提前半個時辰就帶著文武百來南城門外等著了。

天公作，今日是個大晴天，雖然吹過來的小風依然冷颼颼的，可天藍日足，看著就人心里敞亮。

興武帝早早下了馬，雙手揣在明黃的龍袍袖子中，笑著與圍在邊的幾位重臣閑聊，一個地方站累了就往旁邊走幾步，皇上一，幾位重臣就跟著，開口時呼出一團團白氣。

聊著聊著，興武帝朝著呂瓚、張玠、樊鐘等武將慨道：“朕是老了，不然這仗朕一定會親自去打，想想咱們年輕時在戰場上的意氣風發，誰高興在家里干等著，再把立功的風頭讓給別人。”

興武帝如今五十七歲，張玠五十六，呂瓚五十，樊鐘最年輕，剛剛四十二。

不提呂瓚、樊鐘，只看興武帝與張玠，雖然才差了一歲，張玠的頭發還是全黑的，除了眼角的細紋別的地方皺紋都不明顯，興武帝卻是白發比黑發還多，額頭、眼睛、邊皆皺紋明顯，與六十五歲的嚴錫正更像同齡人。

呂瓚前兩年還不明白皇上怎麼老得這麼快，婿廢太子這事一出，才幾天啊，他就覺得自己多了比前面幾年還多的心，再想想皇上又要理源源不斷的國事又要為犯錯的兒們生氣還得琢磨廢太子立新太子等等必須解決的大事，呂瓚立即同了。

張玠道：“皇上龍虎猛何以言老，只是皇上天威浩，您若親征耶律崇定會避戰。”

樊鐘：“是啊，再說皇上打了幾十年的勝仗了，該給小輩們立功的機會了，不然臣都想把懷忠替下來。”

呂瓚：“……皇上雖未親征，可皇上栽培了一雙好兒，慶公主運籌帷幄足智多謀，敬王殿下氣吞山河直襲東胡王庭，不是臣阿諛奉承，公主與敬王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嚴錫正、戴綸、楊執敏等文臣也趕夸贊這對兒立功的皇家兄妹。

興武帝開懷大笑，笑夠了才著胡子道：“麟兒確實不錯，像朕年輕的時候，有敢打的魄力也有打贏的智謀，敬王這次也立了功，但了肅郎的一路輔佐勸諫，全都由著他的莽勁兒，西路奇兵可能會耽誤在半路。”

深草原聽著簡單，好像一直騎著馬跑跑跑就行，其實兩三千里的路，既要及時找到草原部落補充一萬兵馬的糧草，又要時時振將士們的士氣，還得想辦法從胡人俘虜口中審出并判斷正確的方向，這種種需要腦袋的謀劃，老二與傅魁合起來都不了事，當然兩人也是有用的，他們上的悍勇氣勢與熱衷立功的野心很能維持士氣。

張玠立即替自家兒子謙虛了幾句。

后聽到興武帝那話的文武員們的心思悄悄地活泛起來，北伐首功確實是慶公主的，但這種場合興武帝都吝于言辭夸贊敬王，莫非敬王要與太子之位無緣了？

有心人看向了左相嚴錫正，那可是敬王的親外祖父，嚴家真就沒有一點野心？

嚴錫正一臉敬仰地看著興武帝：“皇上開國不足二十年，對勵圖治使得百姓足食，對外南討驃國北伐二胡使得外邦臣服，一如臣最初夢中所見，皇上稱帝乃是天命所歸，皇上開創的大齊也定將迎來百年難遇的太平盛世！”

眾臣愕然，眾臣回神，眾臣跪地齊呼“天命所歸、太平盛世”。

興武帝聽，笑著眾臣免禮，再朝終于現出影的凱旋大軍去。

這一刻，君臣與離得近的百姓們都朝南而。

大軍浩浩，最醒目的卻是一馬當先的那道明黃的影，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穿明黃戰甲的慶公主的面容也越來越清晰，公主出發時瑩白如雪的臉龐曬黑了，可戰盔下公主居高睥睨臣民的眼眸威勢更足，就像早在京城傳開的公主決胡人戰俘前說的那句話，不單單是大齊的公主，更是大齊隨時都可以向草原的一支利箭，那利箭已經出過一次，一次便讓草原流河悔不當初，那利箭雖然回來了，但只要在，便可以再向草原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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