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瓷臉一僵,呼吸在瞬間凝滯住,心口也像是著一塊浸冰水的棉花。
正沉甸甸地往深淵里墜。
怎麼會沒聽出來孟笙話里暗諷的意思?
這是在指桑罵槐啊。
罵綠茶啊!
呵,可笑,怎麼綠茶了?
剛剛說的哪句話不是實話?
暗暗咬牙,心里的不甘迅速在發酵,差點就要將僅存的幾分理智給腐蝕掉。
還是在側頭看了眼隔著兩個位,神仍舊冷峻,淡然的裴綏。
激不安的理智這才回攏了些。
可心并沒有好多。
看裴綏這個態度,好似沒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也是,剛剛那茶可是他提醒孟笙喝的啊。
難道,他也這麼認為?
認為是綠茶?
想到這里,攥了拳頭,眼眶都不紅了一圈,一副只得忍下這份憋悶和委屈的模樣,也端起旁邊的茶水小抿了幾口。
艱難的活著嚨里的酸咽了下去。
不再開口。
看起來無辜和難過極了。
崔元珊和崔雪蘅那個小外甥看這樣,都氣憤不已。
覺得孟笙這個人裝腔作勢,可惡至極。
也特別看不慣,明明阿瓷姐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憑什麼在這里怪氣的?
還說別人是綠茶,才是頂級綠茶!
不就是仗著有表哥在這里給撐腰嗎?不然算個什麼東西?
顧瓷姐那麼溫善良的一個人憑什麼要被這樣糟踐欺負?!
太不公平了!
崔元珊站起來就想指著孟笙的鼻子質問來著,卻不想,裴歡在這個時候忽然出聲打破了這份尷尬的寂靜。
問裴綏,“哥,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媽?這會醒著的,已經喝過藥了,只不過神有些恍惚,但好在認得清人。”
剛醒來的時候,還差點把崔政擎認了他們的外祖父。
只是幾秒后,就清醒了,說以為自己還在家中。
裴綏聞言,微微蹙起了眉頭。
崔雪蘅要是犯病了的話,他是抗拒出現在面前的。
聽裴歡說能認得清人,又想著自己來這的目的就是來看的,也沒猶豫,點了下頭。
和一旁的孟笙說了聲,就和裴歡進了里屋。
偌大的外廳里瞬間變得雀無聲。
孟笙無視了那幾道落在自己上顯得十分怨毒厭惡的眼神,自顧自的喝著茶,還非常不拘小節地拿了一塊白花花不知名的糕點品嘗了起來。
味道是真的不錯呢。
糕點也不大,基本兩口一個。
口香香甜甜的,有種淡淡的花果香。
吃了兩個,余就掃到斜對面在努力運氣的崔元珊。
本來裴綏進去后,想趁著表哥不在,對孟笙發起攻擊的,結果被爸崔政擎用眼神懾住了。
可現在一腔怒火和吐槽謾罵實在憋不住,又無法宣之于口,就只能將憤怒化為食,也抓起旁邊的糕點吃了起來。
淡淡嗤了聲。
這姑娘真是被家里慣的,沒多腦子,還傻得天真。
剛剛也幸虧們姐妹倆沒當場質問出來,不然絕對讓們跟著顧瓷一塊沒臉。
就如裴綏說的,到時候丟的可是他們清淩崔家了。
還一次丟好幾個人的臉。
嘖!
之前真是白提醒們了。
不過,說起來,這也算是顧瓷的一個本事。
總有人前赴后繼,又心甘愿地當手里的刀。
這本事可不小呢。
不容小覷。
也足以說明這個人有多麼心狠手辣和不擇手段,完全沒有表面那麼和善溫賢良。
一個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惜利用的人,就像是一把隨時會懸在脖頸的利刃。
太危險了。
可想讓這把刀消失,除非顧瓷死了……
可惜,現在可沒這麼大的本事。
要為了去一命換一命,可沒那麼大的魄力。
也還沒活夠。
更沒這個必要。
外廳雖然靜的尷尬和可怕,但好在裴綏出來得很快。
他連在里屋一分鐘都堅持住就出來了,里面約還傳過崔雪蘅尖銳的聲音,崔雪瑩聽到這靜的時候,下意識想進去來著,但被崔政擎攔住了。
裴綏也沒重新落座,手抹掉孟笙角的糕點料。
啞聲說,“走吧,我們回四進院。”
孟笙一愣,倒是沒出什麼害或是其他異樣的神,只了張紙巾了手。
應了聲“好”就站起了,還是能撇去剛剛那些爭端,無視他們慍怒和幾近跳腳的態度。
溫和有禮地和他們頷首示意了下,轉出了屋子。
這會的天仍舊沉沉的,偶有幾縷慘白的線從云隙間下來,卻又很快被吞沒了。
遙遠偶爾還會傳來悶雷的響,不堪分明。
看著應是還有一場大雨要下。
兩人走出清和苑,裴綏才問,“這個點應該也在休息,過去也是應付那些親戚,累不累?要不要去我那院子里小憩休息會?”
短短幾個小時,消耗了太多力去和人寒暄,又經歷了兩場這麼大的心理戰。
現在卸下那勁,確實有種深深的疲憊如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得有些不過氣。
很累,很窒息。
竟然忽然會有種,像是回到了和商泊禹沒離婚時,和他們母子倆斗智斗勇時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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