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溪輕輕“嗯”了一聲，側頭靠在他肩上。

沙灘被夕曬得暖暖的，腳下的沙子細得像綢緞。

海浪一層一層漫上來，又輕輕退下去，留下細碎的泡沫，像給沙灘鑲了圈白邊。

遠的海面上，幾只海鷗舒展著翅膀，時而俯沖下去，時而又沖上云霄，聲清亮得像銀鈴。

“承安和無憂呢？”唐夜溪環顧四周，沒看到兩個弟弟的影。

“在那邊清點資呢。”顧時暮指了指不遠的遮棚。

唐承安正彎腰核對清單，手里拿著支筆，時不時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唐無憂蹲在旁邊整理野餐籃，把洗干凈的水果分裝到小碟子里。

“媽媽！媽媽！”小魚兒的聲音像顆小石子，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他舉著一只掌大的海螺，跑過來。

螺殼上的螺旋紋路清晰可見，被海水沖刷得泛著瑩潤的澤，在夕下閃著微。

“媽媽你看！我找到的！能聽到海的聲音！”他把海螺往唐夜溪耳邊湊。

唐夜溪笑著側過頭，果然聽到一陣嗚嗚的輕響，像海浪在遙遠的地方呼吸。

“真好聽，”了小魚兒的頭，“我們小魚兒真厲害，一下子就找到這麼特別的寶貝。”

“我要送給爸爸！”小魚兒立刻轉了方向，舉著海螺跑到顧時暮面前，仰著小臉邀功，“爸爸，你聽！

比你上次給我買的那個玩喇叭好聽多了！”

顧時暮笑著接過海螺，湊到耳邊聽了聽：“哇，真的！

我們小魚兒眼真好，這可是大海送給我們的禮呢。”

他把海螺放進自己的口袋：“我先替你收著，等回家了找個漂亮的架子擺起來，好不好？”

“好！”小魚兒用力點頭，又轉頭看向正在礁石那邊探險的小參，眼睛一亮，“我也要去那邊找更大的！”

說著就像顆小炮彈似的沖了過去。

小初和小次還蹲在原地，唐夜溪走過去一看，才發現他們在沙地上畫了個大大的圓圈，里面寫著“篝火晚會”四個字。

旁邊還畫了幾個小人，有的舉著棉花糖，有的在跳舞，連海鷗和海浪都畫了出來。

“你們這是在規劃晚上的活嗎？”唐夜溪笑著問。

小次點點頭，認真地說：“我想等會兒篝火點起來，我們可以圍在一起唱歌，還能比賽講故事。”

正說著，唐承安和唐無憂走了過來，唐承安合上手里的本子：“東西都齊了，篝火架和炭火也備好了，就等天黑了點火。”

唐無憂手里提著個保溫箱，晃了晃：“烤串和棉花糖都在里面冰著呢，保證新鮮。”

顧時暮看了看天，夕已經沉到海平面以下，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暉。

他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了，讓孩子們過來吧，我們準備點火。”

唐承安應了一聲，朝著礁石那邊喊了句：“小魚兒！小參！該過來了！”

正在瘋跑的小參和小魚兒，立刻應聲跑回來。

;兩個小家伙兒頭發被海風吹得糟糟，臉上沾著沙土，卻笑得一臉燦爛，像剛從泥里滾過的小狗。

唐承安拿出打火機，蹲下點燃了引火，火苗“騰”地一下竄起來，很快就舐著木柴燃起熊熊火焰。

橘紅的火映在每個人的臉上，暖融融的。

唐無憂已經把烤架支起來，往上面刷了層油。

唐承安拿起幾串羊，遞過去。

兩人一刷一烤，配合得默契十足，油脂滴在炭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孩子們立刻圍了過去，小初和小次搬來小馬扎，規規矩矩地坐著等。

小魚兒卻按捺不住，湊到唐無憂邊，踮著腳看烤架上的棉花糖：“無憂舅舅，棉花糖什麼時候好呀？好香哇！”

唐無憂笑著了他的臉蛋：“再等會兒，烤到金燦燦的才好吃。”

唐承安在一旁遞過一串烤好的玉米：“先吃這個墊墊，甜的。”

小魚兒接過玉米，小口小口地啃著，眼睛卻還盯著棉花糖，像只饞的小貓。

顧時暮和唐夜溪坐在旁邊的藤編吊床上，吊床輕輕搖晃著。

唐夜溪靠在顧時暮懷里，看著孩子們圍著篝火嬉笑打鬧。

“你看他們，”唐夜溪輕聲笑著說，“孩子們一天天的，長大了。”

養孩子，是最有就的事。

顧時暮低頭吻了吻的額頭，聲音溫得像海風：“我們也不老。”

唐夜溪被他逗笑了，抬手輕輕捶了他一下，卻被他反手握住，十指扣。

海浪輕輕拍打著沙灘，像在哼著一首古老的歌謠。

篝火噼啪作響，偶爾出幾點火星，像天上掉落的星星。

孩子們的笑聲、說話聲，和遠的海鳥聲織在一起，匯一首最聽的歌。

唐承安烤好了棉花糖，分給幾個孩子。

小魚兒舉著金燦燦的棉花糖，跑到唐夜溪面前：“媽媽，你嘗嘗，超甜！”

唐夜溪咬了一小口，甜的暖流從舌尖淌到心里。

顧時暮接過棉花糖，幫掉角的糖渣，作自然又親昵。

小魚兒在一旁看著，突然咯咯笑起來：“爸爸和媽媽，又秀恩啦！”

唐夜溪的臉頰微微發燙，唐承安和唐無憂也笑了起來。

夜漸漸深了，星星布滿了整個天空，麻麻的，像是手就能摘到。

銀河清晰地橫亙在天際，像一條閃的綢帶，得讓人屏住呼吸。

篝火漸漸小了些，變一堆溫暖的炭火。

孩子們也玩累了，小魚兒靠在唐夜溪上，眼皮打架，里還嘟囔著“明天要學游泳”。

顧時暮把自己的外套又往唐夜溪上裹了裹，輕聲問：“冷了吧？我們去帳篷里坐會兒。”

唐夜溪搖搖頭，往他懷里了：“不冷，這樣真好。”

抬頭看著星空，又看看不遠湊在一起說話的唐無憂和唐承安，再看看懷里睡的小魚兒，心里被填得滿滿的。

海風輕拂，帶著咸的氣息，火溫暖，映著親人的笑臉，連時間都仿佛放慢了腳步，把這份溫馨釀了濃稠得仿佛化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