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順然聽到靜,趕忙起,將人緩緩扶上暖塌,借著燭火才看到腰間的傷口,霎時心中一,「哎喲,我的好姑娘,這這……」
此是汪順然所住的屋子,因份特殊,又常伴傅臻左右,知曉他住在這偏房的人並不多。雖,可傷藥卻是一應俱全。
青靈趴在羅漢床上,口中咬住一張棉巾,任由他解開衫,止包紮。
傷口足有三寸,翻卷,目驚心,清理都費勁,幾盆乾淨的熱水轉瞬了水。
汪順然一面替理傷口,一面心都跟著揪起來,「好端端地留在我邊不好嗎?非要做這刀里來火里去的勾當,哪日小命付出去,你讓我怎麼辦?」
青靈疼起來,脾氣也不大好,乜他一眼道,「這般膽小怕事,皇帝怎麼就肯留你這個草包在邊?分明一的邪功,可活得也忒窩囊。」
汪順然佯怒斥:「這麼大年紀了,謹小慎微有什麼不好?反倒是你,你上總沒個把門,遲早要出事。」
藥敷上去,青靈疼得悶哼一聲,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你……快些!想疼死我就直說,不用這麼折磨我!」
汪順然知道上藥疼得鑽心,可心下又不忍,最後是青靈抓住他的手,將金瘡藥速戰速決地在傷。
疼得直發抖,口中棉巾生生咬出。
汪順然趕忙用力一點點輸送,以此緩解一些疼痛。
待包紮完畢已是後半夜,青靈趴在床上,角出一譏嘲:「今日那伙人菜得不一般,就這點本事還想弒君?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若不是太后那邊要給個代,我豈會傷在他們手裡?」
「是是是。」汪順然順著的話:「咱家的青靈武功天下第一,誰人能比得?」
青靈側著頭剜他一眼,不過角已不自覺地浮出笑意,「我的武功一半是你教的,拐彎抹角地自吹自擂,義父的臉皮才是天下第一厚,誰都比不得。」
汪順然聽挖苦,也毫不惱,只是和地看著,良久嘆了一聲。
青靈愣了愣,出手去上他手背,「你還在擔心陛下?」
汪順然靠著羅漢床的枕,臉上的憂斂去,扯出個難看的笑來,「擔心陛下,也擔心你。檀梟數月未歸,陛下的子一日日壞下去,如今出了這等事,世家大族一個個虎視眈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暗衛都殺到玉照宮了,前路如何走,真是迷茫。你呢,是我看著、教著長大的,那時候你才十五歲吧,還沒長齊呢就替我在崔家當細作……」
青靈甕聲甕氣地說:「我自己樂意!」
汪順然著瘦削的肩頭,「我知道,可我捨不得。你知道我是個閹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子孫繞膝的福分,養幾個孩子在府上,閒時逗逗樂子解解悶罷了,你們喚我一聲義父,我心中歡喜,也把自己當正常人看,把你們當親生的疼,可誰讓你去做這些腌臢事兒?」
青靈將他的手拿過來墊下,「可能我天生反骨,跟旁人不同,好好的書不讀,偏喜歡跟著你練邪功,被你養一個邪里邪氣的小魔頭,小魔頭不殺人,還能做什麼?」
汪順然給餵了一盅糖水,苦笑著說:「也許當初不該用這邪功替你治傷,否則今日你也同那些世家小姐一樣,穿綾羅綢緞,佩珠翠滿頭,玉照宮總管義的名頭雖不及那些簪纓世家,可說出去也有幾分唬人,至能讓你昂首,不必在我與崔家之間百死一生地應付。我時常想,到底還是耽誤了你。」
汪順然在先帝跟前伺候時,邊便是險象叢生,倘若不是那時僅僅八歲的太子傅臻給他一本籍,收他做了自己人,恐怕他也活不到今日。
只是他非正常男子,只能練這一邪功。
那時候青靈子野,時常爬上爬下,從房樑上摔下來傷了,夜裡抓著他的手喊疼,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他捨不得孩子,用功替緩解,卻沒想到竟讓上沾了邪息,還瞧上這邪功,非要賴著他學。
青靈很聰明,一學許多年,再加上崔家的暗中培養,了最好的一把刀,卻也對這個義父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著他的手說:「我早就說過,我是心甘願的。你在這世上孤一人,我也是孤一人,你撿到我的時候,我還是一張白紙,就連我的第一句話都是你教的。你疼我,我也疼你,你只比我大十二歲,遠遠沒到給我當爹的年紀,更何況,我這不容於世的子,也只有你能容得我胡鬧,我不覺得我們這樣有什麼不好。」
汪順然聽得心酸,看到上的傷,每一道都是他的虧欠。
青靈想到什麼,覺得古怪:「太后命我暗中對付陛下,可對惠莊皇后竟還有幾分仁義麼?年末是惠莊皇后的忌日,太后特命我出宮去探當年惠莊皇后的母,就是住在玉佛寺山腳下的芳瑞姑姑。」
汪順然塞了個湯婆子給捂著,「這人我知道,惠莊皇后薨逝時,芳瑞姑姑主心切,險些跟著去了,太后那時候還是貴妃,便指了去東宮伺候太子殿下,誰知傷心過度,人也變得瘋瘋癲癲,貴妃沒法子,才讓出宮安養。這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在玉佛寺下整日求神拜佛,倒也過得安穩。只是……」
兩人相視一眼,皆想到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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