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沒有說話，這對他來說太久遠了。

從他擁有普通人的五，能夠清晰地到疼痛的時候，噩夢就已經開始了。

傅臻不記得，玄心卻記得很清楚：「你母后妊娠晚期時，虛弱得就像一朵即將枯萎的花，沒有一點點養分，甚至連你父皇都說不要這個孩子了，可自己拼著最後一口氣，堅持將你生了下來，而你出生之後的脈象亦是蹊蹺，與你母親的虛脈竟有幾分相似，當時我不知其中緣由，只能將此事歸於先天不足。後來等你長大些，會說話了，我問過你這疼究竟是怎麼個疼法，你那時才兩三歲，對我說像蟲子在顱遊走，一點點地啃噬皮。」

阮阮一路聽下來，早已經淚流滿面，借著沏茶的功夫，悄悄抹了抹眼角的眼淚。

傅臻沉默了片刻，想起從前一些不好的記憶，「後來不是這種疼。」

後來的疼法，如同附骨之疽，與人的像是融合在一起，簡直求死不能。

「是，這又是可疑之。」

玄心頷首道，「你那時年歲雖小，可思維已經非常清晰，因此我從不懷疑你的描述，可翻遍了醫書也找不到半點線索。離開京城之後，我四遊歷，刻意去了解一些怪病偏方，直到去年歲末，我在南疆遊歷之時，路過一個萬古村的地方，這才對此事有了些眉目。」

傅臻順著他的話往下思索：「萬古村？毒蠱的蠱？」

玄心道是：「只不過如今的萬古村將毒蠱的『蠱』字，換了古今的『古』，百年之前，萬古村有一名年老的蠱婆，將下蠱的方法傳授給了村中許多年輕的姑娘，姑娘們希男人可以一心一意對待他們，因而悄悄給們的夫君都下了人蠱，只要自己的夫君與其他人-合，那男子便會心痛而亡。」

他喝了口茶，搖頭一笑道：「試想男子之中有幾人不好聲？久而久之，這萬蠱村便有許多男子離奇亡，後來村長查清了其中的蹊蹺，便將那巫婆與習得制蠱之法的子通通以火刑，以防來日荼毒村中的男子。為了讓村子永遠不要與蠱毒染上任何關係，那村長甚至將村名改了現在的這個『萬古村』。」

阮阮聽得寒直豎，「所有的姑娘都被燒死了麼？」

玄心讚賞地瞧一眼：「有一個人逃了出來。那子不僅習得人蠱的製作方法，甚至將那老巫婆所有的本事都學了去，後來聽到村裡的風聲，連夜悄悄逃了出去。」

傅臻凝眉思忖片刻：「從時間看，你說的這個人，應該早已經不在世上。」

玄心道：「是，可從村中逃出來之後，不僅了親，還生下了一個兒。」

第60章 晉江正版獨發 解毒

萬古村非常偏僻, 藏在一座人跡罕至的大山深，是連律法和衙都管不到的地方，村長幾乎就是萬古村的掌權者, 他的話不容置疑。

逃出去的那名子名寶珠。

玄心放下手中的茶盞，繼續道：「村中自然不肯放過這個網之魚, 唯恐寶珠在外頭使用毒蠱害人, 抑或是哪日回來報復，所以發了不村民在外頭尋找的蹤跡。」

阮阮急著問：「那被抓回去了麼？」

「抓到了, 不過是在很多年之後了。」

玄心輕輕喟嘆一聲，「寶珠很聰明, 可惜識人不清，第一任丈夫是個表里不一的嫖客，後來離奇死亡, 大夫說是消耗過度而亡，寶珠在丈夫死後謊稱傷心過度離開了此地。村里人聽聞此事，覺得像人蠱的死法, 於是順著這條線一直找下去。後來他們發現寶珠姓埋名, 給平鄉一個年逾花甲的老員外做續弦，那老員外也實在爭氣, 兩人還生下了一個兒。等到村里人找到的時候，老員外早已去世, 寶珠的兒也已經十三歲了。」

雖知道蠱毒害人不淺, 可聯想到要將活人生生燒死, 阮阮心裡還是咯噔一下, 了手裡的絹帕：「那些人找到寶珠，一定不會放過的！」

玄心頷首道：「寶珠沒有丈夫的庇佑，且上背負著前夫一條命, 而民風開化的地方，巫蠱之乃朝廷明令止，人人聞之變，寶珠依舊逃不過一死，甚至還有可能牽連員外一家和自己的兒。寶珠只想護住自己的兒，於是塞了銀子將那孩子給過往的商隊，讓能跑多遠則跑多遠。但寶珠自己很快就被抓了回去，躲避了數十年，依舊沒有逃過火刑。」

傅臻眉頭蹙，略一思忖：「寶珠應該會將製作蠱毒的方法教給自己的兒。」

玄心點頭，算是認可，「一則世道艱險，寶珠一介子沒有防的本事，唯有這一蠱，二則若一死，老巫婆的蠱後繼無人，對寶珠來說也許是一樁缺憾。我猜測也是因為這兩個原因，知道自己終究逃不過萬古村的魔爪，所以將本事毫無保留地傳給了兒。商船日行百里，村民的手不到外面的廣闊天地，只能不了了之。」

傅臻指尖敲打著桌案，凝眉思忖道：「大晉蠱幾百年，巫蠱之害人者皆被以極刑，百姓也知道避而遠之，算起來，毒蠱已經百餘年不曾禍害人間了。寶珠的兒或許就是這世上唯一一個通下蠱之人。這子是倘若活到現在，恐怕已經□□十歲了，很難查得到。」

事過去近百年，當年的知者都已不在人世，玄心嘆了口氣道：「是很難。給我講這個故事的正是當年那位村長的孫子，如今也已是垂暮之年。好在我在萬古村多留幾日，在那蠱婆住過的山中發現石壁上有一些年深日久的圖畫，竟就是失傳百年的《蠱經》，算是了不得的線索了，我看過之後一一記下，而後從南疆順著桐江彎彎繞繞走了一路，打聽那一年路過當地的商隊，機緣巧合之下聽來了一件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