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下意識看向裴綏的臉。

心里掠過一難以言說的復雜之。

不知道是不是太慫了的緣故，今天的事，讓此刻莫名生出了兩分想打退堂鼓的意思。

驀地，一滴水落在臉上。

愣了下，抬頭著從天空紛紛而落的雨，思緒在頃刻間就被沖散了。

但立在原地的步子卻怯怯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幅度不大，但就是往后退了一小步。

“下雨了，快走。”

裴綏也沒注意一點，雨點麻麻地落下。

在剛站定好退后的步子，他快速拉著孟笙往前面的院子跑去，強行拉著往前走跑，讓沒有半點掙的余地。

其實，后那個廊蕪離更近，也更適合躲雨。

只可惜，他的力氣和速度讓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等到了一個回廊下，裴綏的步子才停下來。

他回看上有沒有被淋，對上有些發懵的眸子，低聲問，“怎麼了？”

“沒……”

許是奔跑的緣故，心率提升，剛剛升起的退堂鼓就這樣不知不覺消散了。

晚上的氣溫略低。

一陣微涼的風卷起空氣里的拂過來，剛開口就忍不住打了個冷。

裴綏繼續拉著快速穿過這個回廊，再過一個月門，就到了他以前所居住的院子。

院子名——止水居。

這應該是取自《莊子·德充符》中的人莫鑒于流水而鑒于止水。

倒是蠻有意境的。

曲廊外的幾桿修竹讓淅瀝的雨打得沙沙作響，像一首清零零的樂曲，在頌著初夏的發。

越過這小片竹林，來到主院中間，抬眼去，便是一座半數都浸在荷塘銀簾下的金楠木六角亭，以及一塊疊就在假山上的太湖石。

經過雨水的浸潤，顯出一種沉郁的黛。

裴綏沒讓在外面看太久的景，拉著進了屋子，拿了巾幫把沾在發上的水珠干。

孟笙沒，任由他幫忙著。

屋子里有些靜，以至于，的耳邊又是雨聲，又是他平緩的呼吸聲，心口忽然燒起一團火，將浮在上面的所有異樣都燃燒殆盡。

隨口找了個話題問，“你家里所有院子的景致都是找人設計的嗎？”

“嗯。”

裴綏低聲應，給拭頭發的作輕中還帶了一小心翼翼。

“清和苑和的院子，以及我大哥和裴歡的院子，是我爸親自設計的，我的院子是設計公司設計的。”

裴綏的父親，他其實沒有多經商天賦在的，唯一的好就是設計園林。

但裴綏爺爺怕偌大的家業沒人繼承，就著他學習許多商業知識，接管了公司，后來卻因病去世了。

那時候裴昱還在國外留學，剛考上一級CFA（特許金融分析師），因為這個噩耗，只好把學業停了，回國理喪事，然后進公司執掌權利。

才沒讓裴氏集團四分五裂，被外人蠶食，經過多年的努力，反而步步高升。

讓裴氏集團進最鼎盛時期。

孟笙對裴家的私事不是很了解，但從他話里聽出了另外一種意思。

父母和，以及哥哥姐姐的院子都是父親設計的，卻唯獨落下他的。

聽著，就能明白這里面有多大的偏頗。

那時候的裴綏有多麼不父母喜歡。

好像一家人，只把他摒除在外，讓他無法融到這個溫馨又充滿的大家庭中。

裴綏年時能的，只有偏心和冷漠，以及孤獨。

孟笙原本以為，這個家里除了崔雪蘅，其他人都應該很他的才對，可到頭來，好像只有和哥哥姐姐。

什麼父，母，統統沒有。

何其荒誕？

“傻瓜，想什麼呢？”

看的神，裴綏故意用巾罩著的腦袋，了的臉頰。

孟笙環住他的腰，撲進他的懷里，輕聲問，“還會難過嗎？”

裴綏抱著，用臉了的額頭，啞聲說，“不會了。”

不是不會，而是不會了。

對于這些事，他其實早就不在乎了。

是因為沒有任何期盼了，所以就沒有失落，沒有失落，又何來的難過呢？

相對于崔雪蘅對他的真正厭惡和排斥，其實他爸算是對他好的了。

只是在沒有對比的況下。

比如他大哥和裴歡。

但小時候的裴綏，其實很滿足了。

至每年生日都會有禮送，每次出差回來，也會給他帶禮，一年里也有個幾次會指導下他的學習。

孟笙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就這樣靜靜抱了他一會，最后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嘟囔道，“困了。”

裴綏輕笑，垂首用輕輕了下的臉頰，“走吧，睡會。”

“好。”

裴綏躺在床上，目所及之，都是悉之，以前覺得沒有任何親切和留的東西，到如今，好像還是那樣。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懷里圈著的人了。

聽著輕盈的呼吸聲，他將人摟一些，也閉上了眼睛。

孟笙這一覺睡了一個半小時左右。

醒來時，離四點還差個十來分鐘。

外面的雨聲仍舊淅淅瀝瀝的，躺在床上倒是十分的愜意。

如果肚子里沒有傳出一道非常不合時宜的“咕嚕”一聲可能會更加愜意。

裴綏倒是沒笑話，只是盯了幾秒。

這樣鮮活的孟笙，不再是之前那個只和他維持客套和朋友之間那份疏離的孟笙了。

他能到的明和有的俏。

他輕輕了下的耳垂，下床走到一個柜子前，在上面的座機撥通了個號碼，淡聲道，“送幾樣吃的和茶水來止水居。”

等他放下話筒，孟笙才問他，“晚上幾點開席面？”

“六點左右。”

“現在吃了，晚上該吃不下了。”

“無妨，想吃多就吃多，晚上回去前，我讓廚房打包幾份吃的，你后面了可以吃。”

“你這邊的餐都是那邊的廚房出？”

裴綏坐在床沿邊，拉著的手，點頭道，“嗯，我小時候都是住在那個院子里，八九歲的時候才搬到這個獨立的院子里，都是和一塊用餐。”

孟笙恍然，著他冷峻的廓，冷不丁地跳到另一個話題上，“你的律所為什麼會創辦在城南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