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萬語，到了邊，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悔恨至極。

葉青玉以為，有些事可能得帶到墳墓里，沒想到咽氣之前，還能被挖出來。

背過，抹掉眼淚。

“別弄得跟有多難似的，咱們倆也沒那麼好，又是吵又是鬧的。當初就為那破錄音，你就天天翻我舊賬，不是懷疑我還惦記我大哥，就是懷疑我跟司凜的。婚一離，頭七都還沒過呢，就跟小姑娘搞上了。”

“我沒有！”

他猛地站起，“那是胡寫的。”

“我們結婚那麼多年，你難道……”

葉青玉轉，打斷他的話，“你也知道我們結婚那麼多年，那跟我鬧什麼，我跟我大哥什麼關系，跟司凜什麼關系，你難道不清楚！”

“離婚那天，我幾次暗示你，我懷孕了懷孕了，你當回事了嗎？！”

徐家義如遭雷擊，面更青白得厲害。

他渾僵住，腦子里快速回憶那天說的話。

已經過去很久了，但他竟基本都記得，每一字，每一句。

然而越清晰，就越后悔。

不管他們之前怎麼爭怎麼吵，其實都是小打小鬧，他們都任慣了，結婚是人，得難舍難分也是任，所以自以為離婚也能任。

分開兩天，說不定就好了。

誰能想到，再也沒有然后。

他吞咽下艱，說：“你走后沒多久，我好幾生意都被攪渾，全被司凜接手了。”

葉青玉咬牙，“難道你還懷疑，是我幫了他？”

他聲音哽住，接著才道：“我當時是生氣，但我去你住的酒店找過你，剛好看到你跟司凜在餐廳里，他抱著你。”

葉青玉瞪大眼。

回過神，氣得立即反駁：“你放屁！”

“我親眼看到的。”

“你瞎了眼了！”

徐家義噎住。

時隔多年，他自己也懷疑，是不是那晚瞎了眼了，要麼就是腦子灌水了。

為什麼不沖進去？

如果那晚進去找，后面就不會有一層又一層的賭氣加碼，也不會讓彼此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周遭靜下來。

他看著通紅的眼睛，覺心口窒得厲害，想朝走去。

卻后退了一步。

彼此僵凝。

葉青玉只看了他一眼，便已經猜到他深夜來的目的。

沖，任，恣意縱。

這麼久了，他一點都沒變。

轉過臉，快速了臉，走去他對面坐下，將原本倒給他的那杯已經涼的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重新坐下，雙臂環，看著窗外夜景冷靜下來。

“你忽然過來，跟家里打招呼了嗎？”

家里。

輕輕兩個字，猶如重重的兩記耳，扇在徐家義臉上。

他抿沉默，許久才重新坐下。

“沒有。”

葉青玉深呼吸。

“很晚了，你開間房間休息吧？明天一早，趕回港城，別讓郭薇擔心。”

“你現在份也不一樣了，工作也不能耽誤，早點回去，正經上班吧。”

全程沒有看他，人也變得沉靜冷漠，仿佛剛才的緒失控只是徐家義的錯覺。

但夫妻多年，恩深，至親至疏，誤會越多，也越了解彼此。

徐家義知道，只是在抑緒。

他卻冷靜了下來。

冷靜地知道，自己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目所及，是來不及拭而落下的淚珠。

他沒說話，了紙巾去邊。

葉青玉卻沒理他，轉過臉，趴在沙發扶手上，默默盯著夜景看，只留背影給他。

“趕走。”

“小玉。”

“走！”加重了語氣，聲音卻是哽咽的，“大半夜的，你什麼份，我什麼份，我們是什麼關系？讓人看見，誰說得清？”

明明是合法夫妻，他本可以明正大，名正言順地來看。

現在，卻是不合，也不合理。

徐家義閉了閉眼，再冷靜，也忍不住煩躁。

“我用不著對任何人說清。”

“那你想怎麼樣？”葉青玉轉臉，“想明天港寫我是怎麼正妻變小三的？還是想圈里圈外，男人們羨慕你風流瀟灑，齊人之福？”

“齊人之福我沒興趣。”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說得他沉默，然而對上視線，窺見他眼底冷靜和果決，就猜到他在想什麼。

閉上眼，下道德之外的沖和，悶聲道：“算我求你，別折騰了行嗎？我們都不年輕了。你也不是一般人，更不是一個人。”

“你有家，有兒子，有兒！”

他巋然不，面上并無搖之。

葉青玉深知他的脾。

他多，也專。

任，更理智。

縱橫半生，他得到的并不多。

除了權力，是他想要的，并且得到了。

其他的，似乎都只是命運強迫式的饋贈，婚姻，孩子，都不是他計劃中的。

唯有娶，是他想做的，所以才了執念。

現在他穩坐高臺，手掌大權，眼看就要實現他當年的抱負和宏遠，多年的克制和抑自然也要土崩瓦解。

不想他再犯錯，更不想傷害郭薇。

避開他的視線，盡量平和道：“先坐下，我有話問你。”

男人頓了頓，終究還是聽了的。

似乎只要愿意，只是稍微說一點話給他，他總是能低頭的。

屋氣氛變得平和，葉青玉想了想，說：“你來這里，跟茜茜他們說了嗎？”

徐家義知道的意圖，毫不猶豫揭穿：“不用拿茜茜說事，如果知道我來找你，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茜茜沒你那麼沒良心，郭薇對很好。”

徐家義垂眸擰眉。

“就算茜茜是高興，別人呢？”

葉青玉輕聲細語：“你都不要了嗎？”

他沒立即開口。

葉青玉看著他，又說：“就算你夠狠心，什麼人都不要了。那你自己呢？”

徐家義抬眸，深深地看。

說：“你的權力，名聲，都不要了嗎？”

“當初你說過的，有生之年，一定要讓港城最高的權力，再回到徐家手里。”

“你敢來，就不怕被口誅筆伐嗎？”

“好不容易經營來的大好仕途，不要了？”

徐家義沉沉開口：“如果我真的都不要了呢？”

葉青玉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