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陸家,并沒有薄待你。”陸為修再次重復,似是不甘心得到這樣的結果。他死死盯著眼前的人,只覺得陌生至極,這二十多年來認識的周姨跟眼前這個周德梅,恍若兩人。
剛來時,他們還“小周”,后來教孩子們“周姨”,他們也就跟著喊起了“周姨”。
捫心自問,他們給了厚的待遇,也給了足夠的尊重。經濟上、上都不曾薄待過分毫,可卻仍做出了這樣惡毒的事,二十多年沒有毫悔意,直到現在被當場穿,也不見后悔半分。
這就是他們陸家養了這麼多年的白眼狼!說不心寒,怎麼可能?
周德梅仍是不說話,但這回不再是癱坐在地,目渙散,而是仰著頭看著陸為修。
陸為修想要一個到底為什麼這麼做的真相,“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說還是不說?你背后有沒有人?如實說出來,我們還能從輕饒你!”
這話,已經是客套話了。幾乎所有人心里都明亮著,陸家不可能會放過周德梅的,絕不可能。
周老太太絕地閉上了眼,似是已經看到了的兒的下場。
周德梅是聰明人,真的是聰明,不是小打小鬧的那種聰明,不然沒辦法毫無破綻地送走陸星搖,又在陸家安心蟄伏了十七年。這時候怎麼可能看不出陸為修真實的心思,但又想騙一下自己,這是不是,陸為修對獨存的一份溫?是不是……他還是舍不得的?
的苦苦癡,若能得他一分眷顧,便不算枉然了。
撇開了臉,聲音沙啞:“沒有人指使我,我也不是什麼臥底。”
臥底有什麼用?這二十年,說白了,只干過一件事,就是換了陸星搖。……是個廢。
陸為修搖搖頭,抬手,示意保鏢走。
在這里置,他嫌臟了陸家的地。
在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德梅上的時候,裴慶倒是對周老太太笑道:“周老太太,您今兒也是趕巧了。好歹也親眼看到了兒是怎麼被拆穿,又是多麼的惡毒。哦不對……我忘了,你啊,早就知道有多惡毒,對不對?”
“周淑蘭把孩子送去那里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一切,知道這一切是兩個兒一起干的壞事。所以,可不只是想庇護周淑蘭一個,心大著,可還想著庇護周德梅。這麼多年,們和周德梅幾乎從未聯系過,這才一點蛛馬跡都不曾出。也是能忍啊,小老太太!”裴慶突然厲聲道。
周老太太深深吐出一口氣,連辯駁都不辯了。
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場堪稱“鬧劇”的事的陸星搖,終于有了靜。從沙發上坐起來,走到周老太太面前,蹲下與平視:“外婆,你說我為何見死不救?因為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啊……”
的聲音輕極了,仿佛是在給小孩講故事哄小孩睡一般,“你明明知道我本不必這樣凄苦,不必看著別人家小孩的玩羨慕得掉眼淚,
不必從小到大都沒有幾件新服的……你明明知道我去周淑蘭邊肯定沒有好日子過,肯定不會對我多好的……你明明知道我生病了,明明知道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突然轉了語氣,充滿怨恨道:“可你不也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不也還是見死不救!”
“你們明明是這樣對我的,現如今被這樣對待,就覺得不公平了?就覺得委屈了?外婆……你怎麼好意思還來找我呢?不會覺得沒臉嗎?”陸星搖盯了,卻從的臉上看不到一一毫的悔恨和難為。陸星搖冷笑了一聲,“你很會拿人心,畢竟,我差點就被你拿住了,不是嗎?還會用小離來跟我求救呢,只字不提許媛,我是不是還得夸一下你們母都一樣的聰明呀?”
很多表面看上去冷的人總會為特殊的人特地留出一小片,而周老太太,從前是心里那片的持有者。
傻傻地被蒙蔽了多年,若非一時頓悟,怕是至今仍被蒙騙著。
對于們,這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不是恨了。因為覺得連用“恨”來形容的心,都是那樣的無力蒼白。
無妄之災,真的是,無妄之災。
“一起帶走吧,怎麼也得讓們母團聚一會兒。”陸星搖對保鏢道。
周老太太或許是知道大勢已去,或許是知道無力回天,竟是一點反駁掙扎的意思都沒有。只在即將被拖出大門的時候,留地看了眼陸星搖的方向。
從空山大師那里回來到現在,陸老總算是松了口氣。空山所說的搖搖邊的鬼祟,一日沒抓出來,他就一日難以心安。
只是……空山大師指點的那惡人竟是邊用了多年的保姆,這,這任他想破腦袋他都想不到啊!
真的是得好好謝一番空山了,不然任由這“鬼祟”待在邊,他們卻截然不知,今后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想象。
空山這是救了他們陸家兩回啊!
陸老去摟住孫單薄的肩膀,心疼不已。
剛才說的那些話,他聽在耳里,可真是疼在心里。
還有就是,說的那句“明明知道我生病了”是什麼意思……?
這話不能細想,一細想他就發慌。
搖搖不去看醫生,無論如何也不去,但其實心里是知道自己生病了,是嗎?是知道自己有病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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