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見盛卿卿，他就越想不顧一切奪取，不如不見來得心平氣和一些。

畢竟他已經下定決斷，從旁守著一輩子就心滿意足。

……只是魏仲元又該倒霉了。

孟大夫人沒等到孟珩的人，倒是收到了孟珩的回信。

信里言簡意賅地一句話讓不必擔心，剩下的則是相當含蓄地委托去轉告盛卿卿一個意思。

——不想嫁便不用嫁，婚書算個屁。

孟大夫人就是這麼俗地將孟珩的話概括完了告訴盛卿卿的。

盛卿卿聽罷卻只是笑笑，并不像孟大夫人所想象的那樣出如釋重負的神來。

孟大夫人沒了轍，想來想去又出了個點子：托人打聽了盛卿卿父兄的事，又靠著家里關系在武里一問，還真在汴京城里找到了個盛卿卿的故人。

這故人名王敦，和盛卿卿的兄長是前后腳從的軍，兩人兄弟相稱，更是在江陵城并肩作戰過，運氣好活了下來，此后便加進爵，一路進了汴京城里當個小統領。

思及盛卿卿來到汴京后再沒故人說話，孟大夫人輾轉找到王敦，提了一盛卿卿的事。

第二日，王敦的妻子便往孟府送了拜帖。

孟大夫人覺得自己這檔子關心做得不錯，含笑應了拜帖，見到王夫人后便領去見了盛卿卿。

被蒙在鼓里的盛卿卿在見到王夫人后一眼便將認了出來，“紅袖姐？”

王夫人爽朗地笑了起來，英氣的劍眉一揚，“幾年不見，我們卿卿已經是大姑娘了。”

孟大夫人奇道，“你們也認識？”

“從前在江陵城時，我天天追著我家那口子跑，卿卿日日來給哥哥送飯，可不就混得臉了嗎？”王夫人豪爽地拍著盛卿卿的肩膀，“大夫人是沒見過，那時盛卿卿才到我腰這麼高，家里幾口人的事卻都是一個人管著，誰見了不都得口稱贊？”

“母親那時纏綿病榻，我只是做了些分之事。”盛卿卿有些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紅袖姐怎麼來孟府了？”

“來看你啊！”王夫人直白地道，“大夫人擔心你在汴京城沒人說話，我尋思我就來陪你解個悶兒。”

孟大夫人相當自得地接下了盛卿卿歡喜的激，道，“你們聊著，我還有事要忙。”

盛卿卿追著將孟大夫人送出院子，撒道，“大舅母對我真好，我以后一定也還您一次。”

孟大夫人一兒一都是生人不近的脾氣，對盛卿卿簡直怎麼看怎麼喜歡，手了的臉蛋，才一本正經道，“那你可準備好我獅子大開口。”

盛卿卿笑應了，才回頭去找王夫人說話。

王夫人是江陵土生土長的，跟盛卿卿更是認識了許多年，兩人湊在一起回憶了許多盛卿卿小時候的事，歡聲笑語不斷。

當然，兩人有道一同地避開了不愉快的事不談。

起告辭時，王夫人突然一拍腦袋道，“你王哥還寫了封信讓我捎給你，說是自己寫得不好，非讓我在臨走時再給你，免得我看到里頭容，笑死人了。”

盛卿卿接了薄薄的信，想起王哥確實不擅長舞文弄墨，不莞爾，“為難他還特地給我寫信，有什麼讓紅袖姐轉告一句不就了——等我得了空，就去拜訪你們。”

“好，”王夫人高興地拍手，“你紅袖姐親自給你下廚！”

盛卿卿含笑送走王夫人，心比前幾日終于高漲明快不。

然而當回屋拆開王敦的信件一目掃完后，緒就立刻再度跌回了谷底。

王敦的字寫得歪歪扭扭，顯然每個字都很是掙扎，因此信也非常之短，只有一句話：江陵一戰，魏家有責。

盡管時隔數年，江陵城被圍攻、破城的一幕幕，盛卿卿回憶起來仍然像是發生在昨日一般。

記得裹著火油的巨石像是從天而降地劃過城墻上空，如同要滅世一般重重落在城，整個江陵城都為之戰栗震。

記得自己遠遠地看見家中被砸廢墟，跑回去時面對小山一般的斷垣殘瓦束手無策，只能用雙手徒勞地挖掘。

還記得兄長朝齜牙一笑，綁了護甲上城墻，當東蜀軍占領整個江陵城，他都沒有再出現。

明明那時候，兄長對許諾說援軍就在路上，死守三日便能擊退東蜀軍。

可江陵連一日都沒能守住。

那日燒了大半個江陵的熊熊烈火仿佛又再度映在了眼中，盛卿卿閉了閉眼，抖著手將信紙拿起又看了一遍上面八個大字，默不作聲地點火將它悄悄地燒了，灰燼倒進了屋角的花盆里。

或許本該兵糧足的江陵城被東蜀軍一日攻破，其中確實有腌臜也說不定。

盛卿卿靜坐在屋鎮定了半晌，才像沒事人地走了出去。

第二日，便去詢問了孟大夫人自己何時能去王敦府上。

孟大夫人倒是沒起疑心，擔憂地道，“魏家的事還沒個說法，你這時候出門，要不要？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大舅母去一個小統領家中算是怎麼回事？”盛卿卿笑道，“我和紅袖姐約好了，去家吃頓飯，指不定今日已在興致地買菜進灶房了。再說，我還想順道去拜訪王哥……王統領，紅袖姐說他明日正巧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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