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貴妃,知道嗎?”
盛卿卿點頭,“是四舅母的親姐妹。”
“今日孟府發生的事有的影子。”
孟珩只說這一句就足夠盛卿卿聽明白了——在福壽園爭執時,孟老夫人幾乎已經將話說開了。
胡氏對那筆財富了心,就是得到了胡家的示意。
而看來這胡家的示意,多要集中在宮里的胡貴妃上。
“聽三皇子說,他和胡貴妃關系不錯。”盛卿卿道。
孟珩的手指微微一,又被他克制地按了回去,“三皇子先前……也和胡貴妃有些關系。”
他說得含糊,但也對盛卿卿的疑問做出了肯定的答案。
盛卿卿知道三皇子是孟六姑娘找來惡心的,卻是今日才知道這中間還有個胡貴妃牽線搭橋。
“我聽說宮中除了皇后之外,風最盛的就是胡貴妃了。”盛卿卿邊思索邊說,“除了沒有個兒子,已擁有了所有能擁有的天下榮華富貴?”
“也有得不到的東西。”孟珩說。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不由得勾起盛卿卿一好奇,“是什麼?”
“……”孟珩稍作沉默,沒有作答,而是接上了之前的話題,“剛過午后,陛下斥責了胡貴妃,罰足宮中不得外出,也不得接見他人。到孟府的圣旨,便是同一時間寫好送出的。”
“難怪圣旨里沒有六姑娘的名字。”盛卿卿并不太驚訝,用指尖抵著下想了想,笑起來,“那珩哥哥會去宮宴嗎?”
“去。”
“那我也去吧。”盛卿卿含笑轉臉看他,“有珩哥哥在,深宮大院也不令人覺得惶恐了。”
孟珩同對視兩息,結不由自主地滾了一下。
接著,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開了口,幾乎是違背他自意識那般地問,“胡家想要錢,魏家也不外如是。”
“我父母親留下的那些東西,珩哥哥也知道了?”盛卿卿笑道,“這時間婚嫁之事,哪里又有全然純粹的呢。即便是我去魏家……”
在孟珩面前日漸放松的盛卿卿險些禍從口出,及時咬住話頭,臨時改口。
“也是因為對魏三公子有些好,又要替母親還上人罷了。”
聽見魏仲元的名字出沒于盛卿卿齒之間,孟珩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抬起了一瞬。
但他已在和王敦的流中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推測。
盛卿卿選擇嫁給魏仲元,絕不是因為這麼簡單的兩個原因。
若孟珩能不管不顧,他甚至可以這一刻就當場質問盛卿卿的目的深意。
但箭在弦上千鈞一發,孟珩也還是生生忍住了。
比起給予善意和照顧,盛卿卿實在太不善于接別人的好意了——不怕別人給的難堪,卻尤其害怕別人給的幫助。
孟珩多能猜到盛卿卿將一切深埋心底,沒有同除了王敦以外的任何人談及江陵舊事的原因。
盛卿卿大抵覺得自己一個孤家寡人,一輩子賭也就賭了,沒必要牽扯他人。
能肆意使用揮霍的,只有自己的一條命。
孟珩覺得妥當的做法是等他將盛卿卿的心頭大患干脆利落、斬草除地收拾干凈了,再來對說明坦白一切。
可這忍耐對孟珩來說并不好實施。
他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手在盛卿卿發間了一下。
盛卿卿這次沒避開,但卻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去盯自己的椅子扶手,好似上面開了朵花似的。
可視線這一垂落,眼角余很快就掃到了孟珩腰間刀上的佩飾。
盡管已經盡可能地匹配了孟珩的渾氣度,那片栩栩如生的紅楓葉在孟珩的一冷氣場中卻仍然看起來有些突兀。
即便如此,孟珩還是一直佩戴著它,幾乎有點隨不離的架勢。
又或者他只是在來見之前特地……不,湊巧地都正好戴著,這個事實也足夠濃濃的笑意將盛卿卿的角引著向上勾起了。
“等明年,我打一個更好的劍疆送給珩哥哥。”盛卿卿說著,微微附細看了劍疆近況,道,“便能將這個手藝不的換下來了。”
說完半晌沒聽見孟珩的回應,疑地抬了眼去看孟珩的表,正好撞進那雙漆黑的眼瞳里,登時一愣。
離得太近了。
盛卿卿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但卻全然沒有退開的意思,怔怔地抬頭同孟珩幽深的雙眸對視。
恍惚之間,孟珩落在發間的手指似乎向下去,落在了的耳際。
“送我個別的東西吧。”孟珩說。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低啞。盛卿卿想。是沒休息好嗎?
“明年生辰、后年、之后的每一年,我想要把你送我的都帶在上。”孟珩語速極慢地說,“只一件,太了。”
盛卿卿眨了一下眼睛,而后又眨了一下,后知后覺地笑了起來。
自從和孟珩關系莫名其妙地親近起來以后,便鮮在孟珩面前出這種甜得像是糖里又搗了果脯似的笑容來了。
——這通常是獲取他人好信任時才掛起的笑容,這會兒卻相當地真心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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