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一夜未睡,趕著貴人的裳,雖然累,但是馮府給的銀錢是以往的三倍還多,繡娘心里頭歡喜著。
次日早早的就趕往馮府,馮府的婢讓再等一會兒,說是貴人還未醒。
繡娘等待的途中,婢不經意間看過的手腕,一下子臉上流出意味深長,“你怎麼不將貴人賞賜給你的云水藍玉鐲給戴上?”
見繡娘眼疑,婢好心提醒道,“如果貴人們賞賜下手鐲類似的飾,被賞賜的人在第二次再見時就會戴上,以顯示自己的恩。”
這都是晦共知的規矩,可是馮夫人從來沒有賞賜過繡娘任何件,于是繡娘也就無從得知這個規矩。
“可是馮夫人說貴人…貴人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繡娘一張小臉霎時間白了起來,磕磕絆絆的解釋道。
這怎麼辦呀?!今日經過當鋪時,已經將玉鐲子給死當了八百兩銀子!
婢一聽是馮夫人所說的,立馬就找補上,“夫人這麼說自然也是對的,貴人哪會在意你這麼點事。”
馮夫人昨日自己心驚膽戰的過著,恨不得把別人一同拉下水,那個檔口上,恰逢繡娘來過問,可不就一心將往里引著,總歸就是一個小小繡娘,出事了也礙不著馮夫人什麼。
繡娘看著婢臉變換,心里的不安更大了,可是現在云水藍玉鐲已經當了,什麼法子都沒有了!
在焦心不已的境下,捱過了一個時辰。
“同我來吧,貴人已經醒來。”
珠簾發出響聲,繡娘垂頭恭敬的跟在婢的后。
屋并非只有貴人一個人,還有一道男子的聲音。
“玥玥,明日我們就走吧,路上不能耽擱的時間過久。”
嗓音矜華貴凜,繡娘不敢抬頭端,想到了貴人頭上的婦人發髻,這位男子想來是貴人的夫君。
“聽你的。”賀玥無甚緒的點頭,眼神隨意一瞥,就看到門口垂首而立的繡娘。
“裳這就做好了嗎?”賀玥語調溫和,姝秾雅麗的面上消散去幾分漠淡。
寧如頌坐在榻上的另一旁,手指微敲旁邊的引枕,因為是綢的質地,什麼響聲都未傳出。
繡娘跪下行禮,手有些哆嗦的將捧著的錦盒打開,“回貴人,已經改好了。”
應著高舉的姿勢的袖子一直在往下,只能用幾手指死死的攥著袖口,以防自己空的手腕出來。
“啪嗒!”
錦盒落地的聲音分外刺耳醒目,繡娘太張,心里想的都是希貴人沒有發覺的手腕,以至于手上的力道不穩,手中的錦盒就落到了地上。
完了!繡娘呆愣的跪著,眼眸著驚恐,直直著散落在地的裳!
“放肆。”寧如頌冷冷出口,這馮府派出的人怎麼如此不著調。
這裳都落在地上,如何還穿得。
繡娘話音哆嗦著,“貴人……貴人,民婦并非有意!”
恐懼從心口向外發散,順著咽,沿著四肢,骨頭都浸泡在了惶悚當中!
賀玥的手輕輕搭在寧如頌的腕上,啟,“夫君,一件小事而已,尺寸合適的這些天別的繡娘也趕制出來許多,也不差這兩件。”
馮府也不可能只有這麼一位繡娘,自然也有別的繡娘一同制裳。
“玥玥,便聽你的。”寧如頌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和發生任何爭執,總是順著。
不過,他稍后還得去查查,這個繡娘到底是哪里了玥玥的眼,玥玥對的態度和平常婢子相差甚遠。
“出去吧。”賀玥對著地上的繡娘輕描淡寫的說道。
細細算來,不論按還是按禮,賀玥對樊垣都是有虧欠的,這種虧欠讓賀玥對繡娘份外寬和,未嘗不是一種補償。
賀玥昨夜睡得不安穩,樊垣這個名字的出現讓浸了過往的回憶。
當初乃至現在對樊垣都沒有男之,只不過圖個安穩平常。
可那時候的樊垣捧著滿心的赤誠,得到的卻是大婚當日被搶親,自己被踹在地上辱碾。
怎能不愧疚?他是全然無辜的,被賀玥所牽連的。
“多謝貴人!”繡娘恩戴德的磕頭,手腳忙的將地上的裳放回錦盒中退下。
寧如頌清貴的面上半點都沒有顯出緒,只是抬臂將賀玥圈抱在懷中,“回宮后,玥玥和我一起住在永定宮吧,坤寧宮不好,那離永定宮太遠了。”
永定宮位于前朝和后宮的界,賀玥住在那里顯然是不合規矩的。
可是寧如頌對上賀玥已經打破過太多規矩,一次越線,就次次越線,他已經不大在乎了。
“我哪有拒絕的資格,隨陛下吧。”賀玥偏過頭,將視線落在別。
寧如頌靜默一會,向來擅長言辭的他最終只吐出一句,“玥玥。”
能讓一個帝王時常啞口無言。
…………
“啪!啪!”
馮夫人手里著帕子,咄咄人,“你不知道貴人是什麼份,但是你也該知道貴人要碾死你不費吹灰之力,你在那時候出事,是想連累本夫人嗎?!”
不要說碾死一個小小的繡娘,就是碾死馮夫人都輕而易舉。
“不過貴人大度饒過了你,你便走吧,從此以后你也別來馮府做事了!”
倒是想罰繡娘借機出一出心里的憋悶,可是賀玥太了解這類人的心思,早早的派婢過來同說了一些,保住了繡娘。
“是,夫人!”
繡娘本就不想再在馮府當差了,馮夫人實在是心思下作,令人作嘔!
按照平常的時日,繡娘已經早早回家,如今都下午接近晚膳的時間,卻仍然沒有歸家。
樊垣心里慌著,小玲今日是要給住在馮府的貴人送裳,是出了什麼事嗎?
他心里頭明白,貴人的隨意的念頭,都讓他們被毀掉一切。
他又等了一個時辰,終于等不住了,趕往馮府,應著繡娘的關系,他偶爾也給馮府做做鐵匠活,手里剛好有馮府定下的一些,他借這個理由進了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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