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霽知道他不是對母後的淡了，而是承不了一次又一次滿懷期而去，又孤零零地一人回來。

趙明斐描摹完最後一筆，滿意地點了點頭，人仔細收好。

父子倆在長明宮大殿裏用了午膳，桌上有三副碗筷，其中一個面前沒有坐人，裏面的飯菜卻盛得滿滿當當。

最的一塊魚，最鮮的一顆青菜，最好看的一塊點心都屬于這個碗。

三年來，頓頓如此。

趙明斐問了幾句趙霽的學業，又指出他近日政事上疏，趙霽認真聽著，不時和趙明斐討論兩句。

氣氛一片融洽。

用完午膳，父子倆分開。

趙明斐回到書房繼續批奏折，忽然打開看見趙焱的奏本，上面寫著他有事耽擱，延遲幾日回京複命。

又遲了？

趙明斐眉頭微皺，近半年來趙焱已經是第二回沒有按時回京了。

當年只在瀑布下找到灰人的卻沒有江念棠的，他堅信沒死，這幾年他將西北軍務給趙明斐代勞，自己沿著河流四找尋江念棠的蹤跡。

趙明斐給予他令牌，必要時能調當地的署配合他行。

趙焱與他約定每隔三月一次面，一方面是商定尋找計劃，另一方面恭王夫婦也要確定兒子的安全。

除此之外，他還需要了解西北軍的態近況，趙明斐只幫他理最急的事，其餘的還要趙焱自個兒拿章程。

趙明斐皺眉盯著白紙黑字，心裏不免狐疑。

趙焱是個守信之人，幾乎未曾失約，為何這半年會變得異常。

他眼裏閃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與趙焱之間沒有利害關系，唯一能激發他私心的只有一件事，一個人。

想到這種可能，趙明斐坐不住了，猛然站起來，驚到殿伺候的宮人。

“來人，速速飛鴿傳書給趙世子，令他三日抵達京城。”

還不等傳訊的宮人踏出大殿門檻，他又迅速把人回來。

“去找人調查趙世子這半年的行蹤。”趙明斐強忍著激道：“不許打草驚蛇。”

會是因為江念棠嗎？

趙焱是不是找到了。

趙明斐難以用言語描述此時此刻的心，他既害怕自己的希有一次要落空，又憤怒趙焱蓋彌彰的瞞。

難不他還沒有放棄江念棠嗎？

江念棠如果還活著，為什麽不肯回來。

然而他心所有的驚疑、忐忑、不滿、憤怒盡皆化作祈求。

若世上真有神明，請保佑這次。

一定要是。

*

青雲鎮。

一個約莫兩三歲的小孩紮著漂亮的雙髻，手裏拿著紅彤彤的糖葫蘆蹦蹦跳跳地拐進青石板巷，沒走幾步門路地推開一扇木質紅漆的大門。

朝裏面喊了聲：“娘，我回來了。”

聽見靜，屋子裏走出來一個素青的人，烏黑的發僅用一支的木簪挽在頭頂，因為走的急，鬢角垂落幾縷零星的碎發，顯得白如雪，溫婉人

這裝扮是青雲鎮再平常不過婦人模樣，穿在上卻顯出幾分不同來，窈窕玲瓏的段和恬靜從容的氣質讓平平無奇的裳多了幾分雍容華貴。

看見小孩手裏的東西，頓時娥眉一凝，佯裝生氣道。

“昨日不是說好了不許再吃糖，今個兒怎麽又忍不住了。”手問小孩要手裏的東西：“給我。”

燦若星子的眸裏盛滿慍怒，卻也蓋不住的貌。

小孩嘟著，眼裏閃著淚，委屈道：“顧叔叔要買給我的。”

話音剛落，屋外跟進來一個拔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