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之后，節目錄制開錯路的憾變得圓滿，溫晚凝心很好地了個懶腰，回到臥室去吹頭發。

喬梨走在后面，聽見隔壁天臺傳來一聲金屬的響聲，下意識地往旁邊看去。

何塞注意到的目，火舌熄滅，訕訕將手里的打火機收回去，一路目送這位驕矜的東方小公主離開。

有了這個小曲，本來的煙癮也都沒了。

何塞抓了兩下頭發，擰開門把手，賤嗖嗖地看向自己隊友，“剛剛你不出來，現在外面煙花都結束了，后悔炸了吧？”

凌野懶得理他。

按照計劃，海島游的拍攝行程今晚結束，至此節目上半季的素材采集告一段落。

所有嘉賓和工作人員一起，明天上午搭飛機回國。

他和何塞的行李箱聽說找是找到了，但來不及送回民宿，只能等后續寄回國。凌野接了個警局的電話，正隨意地單膝跪地，把幾條數據線放回包里。

他瞥了何塞一眼，對方看起來還是有話想說。

何塞：“我在天臺上看見你姐姐了。”

他滿意地看著凌野抬眼，“就剛剛那一會兒，我突然有點懂你了，這種反差萌還可的誒。”

“本來還以為像溫老師這樣的人什麼都見過了，不定心有多高冷，結果完全意料之外，覺比我高中談的小朋友還好哄，不知道是哪個路人放的一場煙花，就能看得這麼開心。”

何塞拿起桌上的手機，往床頭一仰，“我準備好了，現在就去加微信，明年新賽季申城站，帶姐姐進p房去看比賽。”*

凌野練地將床上的幾件服疊好，裝進袋子里后，才又抬起頭，淡淡掃了他一眼。

何塞手機屏幕亮著，黑底的夜間模式，左上角是個綠的豌豆頭像。

個簽名“天天開心”，狀態欄閃著藍的笑臉圖標：“滋滋”。

他看了一會，抬了下眉，“哦。”

“哦什麼哦。”何塞隨手丟他一個枕頭。

凌野向來話，搭檔兩年，就算何塞習慣了他這副上車不要命下車冷淡的樣子，偶爾還是會被這種Bking的回話方式給堵一下。

兩人各做各的事，安安靜靜直到關燈，何塞才突然想起來點什麼，放下手里的游戲，轉頭了他一聲，“哥，我突然想起來。”

“之前晨間任務那次，你不是拿了個人MVP嘛，導演說送你一次提示機會，你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我用過了。”

凌野垂著眼，像是心不錯的樣子，長指三兩下把床頭的開關按下，翻躺下。

何塞呆住，“啊？”

……不是，你用了什麼就你用了。

總不能是他自己失憶了？

一片黑暗中，空氣靜了幾秒，重新被男人平靜的聲音打破。

“我問了工作人員，負責島上年焰火表演的公司是哪家。”

“……”

何塞無語凝噎：“……”

隔了半分鐘，放在床頭柜上充電的手機震了震。

WhatsApp的新消息提示，來自一個名為“去碼頭整點薯條”的車組小群，群里除了隊幾個年輕的后備車手，還有十幾個經常在力基地一起熬夜吃麥麥的工程師。

以為是工作消息，凌野劃開。

何塞：【[視頻]】

何塞：【[視頻]】

何塞：【[視頻]】

何塞：【煙花好看嗎，凌野一個禮拜薪水換的[wow]】

后備車手A：【？】

后備車手B：【？？】

何塞：【這是什麼長安送荔枝，烽火戲諸侯，我的心靈到了滌。】

何塞叭叭叭打完字，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忽然看到屏幕中央彈出提示方框：

【您已被“凌野”移出群聊】

他猛轉過，“你能不能別……”

凌野：“中文不好的話，先好好學，沒必要說。”

-

新民宿離島上機場不遠。

回國航班十二點半起飛，節目組的包車提前兩小時出發，綽綽有余。

一大早起床，確認好行李沒有后，溫晚凝拿起自己的小錢包，準備出門去街上的小店轉轉，給家里人帶點伴手禮。

周芙撥了通語音電話過來，音調昂揚，“晚凝你下午幾點到？我和阮佳去機場接你，工作室一起慶個功。”

“慶什麼功？”溫晚凝走出民宿大門，低帽子。

“最近阮佳放假，應該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周芙聽上去心很好，“最近來接我們的大牌商務很多，年前應該就能敲定幾個。”

在圈里待久了，演員的面子就那麼回事。

撇開演戲番位這樣的基本盤不談，看不見硝煙的戰場其實都在別：

當季的高定高珠誰首穿，雜志封面誰來拍，一線大臺的S+評級綜藝誰站臺，是品牌代言的鄙視鏈就劃分得極細，事事都要爭個三六九等。

溫晚凝這幾年養生慣了，乍從周芙口中聽見一連串久違的詞匯，覺都和自己沒什麼關系，一直懵懵的。

在聽見周芙說起《春夜》要啟重新試鏡時，終于回過神來，十足的意外。

“我記得之前吃飯的時候林宙說，除了主之外，其他的選角都已經確定好了？”

“可我剛收到制片的消息是，”周芙頓了頓，“除了主的人選依然重點考慮你，其他的選角都要推翻重來。”

溫晚凝：“……”

“好爽啊，好像突然回到剛開始帶你的那時候了，”周芙連連嘆，話題一轉，“人有的時候就是運氣好，大來了想不抱都難，你以后可千萬要把凌野供好，這是你的真貴人。”

周芙忽然興起來，“下午我們聚餐他來不來？”

“等等等等，你先停一停，”溫晚凝立馬給潑冷水，“人家行程比我滿多了，又不是我親弟，愿意被我在節目上蹭一蹭熱度就已經很夠意思了，我哪那麼大面子把人隨隨到。”

“這有什麼的，都是為了工作，就算把捆綁炒作這件事說開了也不寒磣。”

周芙低聲音，“前兩天節目播出之后，我看凌野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對炒cp這件事有多反。”

“你和凌野的cp熱搜我們一直在跟，營銷號那邊的通稿和時間線摳糖帖子什麼的也都在準備著，時不時就放一些出來，這兩天熱度一直就沒下來過。”

周芙語氣不屑，“他要覺得不了，早就出手了，國際汽聯那麼厚的資本，總比我們赤手空拳的有實力吧。”

“所以，你聽我的。”

“明天要是有直播這樣的機會，先把一直欠我的那個防曬霜廣告互給做了，又發糖又有錢賺，多想不開的傻子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