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霧一下子站直了些,手里的傘也不轉了。
先是出來了幾個有些眼的男子,是許孜甲班的同窗。
許知霧的目立馬往他們后面探。
果然看見了許孜。
他邊的友人正側著臉與他說話,許孜輕輕點了一下頭。
不知是云開了,還是因為他穿著潔凈的月白長衫,周遭好似一下子亮堂了起來。
十八歲的年已經有了高大男子模樣,清瘦而優雅,出落得如同一塊通玉。
他看見許知霧,彎起角笑了。
一時間就連男子都忍不住多瞧他。
“哥哥!”許知霧喚他一聲,一手舉著傘,一手拎著擺,一路小跑過來,而后將傘柄往他手里一塞,心安理得地站在傘下沖他笑,“走吧哥哥。”
“許妹妹今日等了多久?”說話的是許孜邊的友人,名為林瑜,是林家長子,魏云嫻“好友”林瑯的哥哥。
許知霧還未說話,許孜先淡淡瞥了他一眼。林瑜立馬笑了笑,改口道,“許姑娘。”
“比昨兒久一些,你們的夫子怎麼天天要拖堂?”
林瑜攤攤手,“誰曉得,可能是心不好。對,應當真是這樣,他小兒子在京城,一聽到什麼風吹草就要多想。”
聞言,許知霧點點頭,許孜卻有些失神。
林瑜又說起別的事,“許姑娘這些天見到云嫻妹妹了麼?”
許知霧搖頭,“沒有呢,爹娘拘著,不讓出來,也不讓見人。”
“那難怪了,不見來看瑯兒。瑯兒那樣安靜的子,竟也為出頭打架,養傷在床這幾天沒看見云嫻妹妹來,人都蔫了。”
“那你回去跟他說說,讓他別難過了。”
“……”
“……”
兩人說著話,許孜則一直垂著眼沉默。
忽而聽見許知霧喚,許孜抬眼,只見許知霧已經站在了雨中,轉頭奇怪地看著他,“哥哥,你怎麼心不在焉的?”
許孜立馬上前一步將許知霧遮在傘下,手拂去發上的碎雨珠,溫聲說,“阿霧你挽著我,別走著走著到雨里去了。”
許知霧撅撅,分明是他走神。
看了眼許孜神淡淡的臉,許知霧氣呼呼地手搭上他臂彎,用力往下拽了拽,許孜紋不,轉眸垂眼看向。
許知霧不知不覺松了力道,小心地瞄他,擔心他是因為什麼事心不佳。
許孜卻輕輕笑了笑,低下脖頸在許知霧耳邊哄道,“是哥哥不好,讓阿霧淋雨了。麗可的阿霧妹妹,原諒哥哥吧。”
許知霧笑起來,笑得眉眼彎彎,“好吧!那你可得撐好傘。”
“自然。”
“那哥哥有賠禮嗎?”
“路上你看看想吃什麼,我們吃了再回家。”
一旁的林瑜只覺得挨著他們的那一只胳膊起了一層皮疙瘩。
若非知道他們是兄妹,只怕會覺得是一對小人。
他急忙告辭,“我就這邊走了啊,瑯兒還等著我呢。明天見明天見。”
今天因為下雨,兩人是坐著馬車來的。
一坐上馬車,許知霧便抱了個綿綿的抱枕,笑著看許孜彎腰進來。
待許孜在邊坐下,又歪到他上,腦袋在他肩頭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
一只手懶懶地窩進哥哥的手心,另一只手掀開了車簾往外看。
雨從外頭飄進來,迷了許孜的眼。
可他什麼也沒說。
“街上的攤子都還在哎!”許知霧回手,在窗沿上往外瞧,“我看看啊——”
這些年不斷有外州的人到駢州來,有商旅,有流民。
許父作為駢州刺史,當機立斷放寬了商市,如今不僅僅是老街市,就連大街的兩旁也能看見各種攤子鋪子,百姓有活路,自然就安定下來。
因此從書院出來便能看見各種賣吃食的小攤位。
不過看多了也就沒什麼好稀奇的。
“我想吃一串糖葫蘆!”
“好。”許孜便喚停了馬車,撐了傘,牽著許知霧下來。
許知霧七歲的時候曾被糖葫蘆粘掉了一顆牙,又慌又怕,哭得震天響。許孜也給嚇著了,急急忙忙抱著去見許父許母。結果,是在換牙呢。
此時許孜見拿著糖葫蘆嚼得臉頰鼓鼓的樣子便忍不住想,還記得小時候被粘掉牙的事麼?
“哥哥你這麼看我,也想吃?”許知霧警惕地抬眼看他,顯然并不想給他吃。
許孜角一扯,“哥哥若是想吃呢?”
“那你再去買啊。我們長大了,不是能吃同一串糖葫蘆的關系了。”許知霧抬了抬下,側對他咬了一口糖葫蘆,兩腮再度鼓起來,松鼠似的。
“那阿霧要和誰吃同一串糖葫蘆?”
“自然是阿嫻啊,我吃一口吃一口,誰也不嫌誰。”
許孜便斂了笑,故作肅容,“那麼阿霧是嫌哥哥了?”
可惜許知霧并不慌解釋或是乖巧撒,而是瞥他一眼說,“你當哥哥的,不要小氣嘛。”
許孜沒忍住笑,了的腦袋。
兩人繼續往前走,地上有些泥濘,許知霧踮著腳尖仔細避開小水坑,不知不覺出了傘也不曉得。
許孜將拉回來后,許知霧沖他笑了笑,順勢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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