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霧不疑有它, 又湊上去喝了一口。

哥哥好像笑了, 說像還沒睜開眼的貓，可極了。

他手輕輕了的頭。

然后喂了一顆棗給, 果真是最甜的。

許知霧只覺得渾都被的東西給包裹了起來，再一次到哥哥的溫，覺得滿足，滿足到有些飄飄然。

的嚨沒力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便拉了拉哥哥的袖子, 輕聲撒, “哥哥, 棗……”

很快，哥哥又往里塞了一顆甜滋滋的棗，這一顆也是最甜的。

“阿霧，睡一覺吧，醒來就好了。”

聞言，許知霧放心地躺下去。

在此之前，擔心見不到哥哥，擔心在大伯家病得太久給人添麻煩，擔心錯過了表姨母回駢州的馬車，各種各樣的擔心讓睡覺的時候都提著心。

這會兒，真正地放松了，萬事都有哥哥在呢。

許知霧到了喜悅松快，輕輕翹起了角，而后哥哥的氣息又靠近了他，他給蓋上了被子，仔仔細細地掖好了被角。

半夢半醒的時候，也依稀覺到有人在給換帕子，不斷地給敷額，又給手心腳心。

手心倒還好，腳心的時候許知霧覺得有些了，踢著腳想躲開那人的手，卻被他牢牢捉住了腳腕。

算了，給他吧，就負責睡覺。

希明天就能好全，才有時間和哥哥說說話，出去轉轉，去看看他讀書的地方，睡覺的地方，還有他常走過的路。

翌日清晨，許知霧被晨喚醒，渾都松快許多。

了自己的額頭，覺到只比手心熱一點點，應當是退燒了。

而后又四下去搜尋，卻沒見到人影，急急忙忙便要掀開被子下來。

外間的丫鬟聽見靜進來，見狀忙問，“姑娘要去哪里？可是了，奴婢給姑娘準備早膳？”

“哥哥呢，我哥哥呢？”許知霧問，“我記得他來了，哥哥現在在哪兒？可是在他自己的屋子里？”

丫鬟卻說，“姑娘睡得糊涂了吧？公子還在游學呢，本沒有回來。”

“？”許知霧坐在床榻上，有些愣，“沒回來？可我昨日分明——”

“昨晚是奴婢照顧的姑娘，還給姑娘了手心腳心呢，姑娘不記得了？”

許知霧有些茫然，或許是太想念哥哥了，才生出了幻覺？

難不昨晚撒都撒給了丫鬟看？

這麼一想，許知霧又失落，又難為，紅著臉說，“你、昨晚辛苦你了，幫我梳洗吧。”

很快到了表姨母啟程回駢州的日子，許知霧沒什麼好收拾的，來京城一趟甚至沒有去逛過東西市，本沒什麼多的行李，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

這一趟旅程最值的事，大概就是做了一個十分真的夢吧。

雖然許知霧十分懷疑這本不是夢，而是哥哥當真來悄悄看了。

但是他又為何悄悄地來，悄悄地走，這一點許知霧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許知霧回到了駢州，回到了平常的日子里去。

京城在的心中了一個腥之地，許知霧每每想起三皇子當街決李家人的那一幕，既害怕，又不由擔心起了遠在京城的哥哥。

滿懷憂慮地寫下一封信，“哥哥，你游學的時間選得不巧，我想去京城見見你，卻沒見著。猶記得我時去過幾回京城，那時的京城繁華如夢，現在卻完全不同。我親眼目睹了當街斬首示眾的場景，其腥恐怖，難以向你細致描述。盼哥哥平平安安，永不被卷是非當中。”

過了大半個月，收到回信，上頭說，“阿霧妹妹，見信如晤。這次是哥哥不好，讓阿霧白來了一趟。日后阿霧不必特意來京城見我，等哥哥學業有自會回來，至多不過兩三年。聽說阿霧在京城生了場病，切記要照顧好自己。”

許知霧看完了信，眉眼都低落下來。

那一晚照顧的，果真不是哥哥。

隨著許知霧漸漸長大，也越發能從哥哥的信中看出他的有所保留。

想念哥哥的時候，總是控制不住地將自己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寫給他看，細到學了什麼課文，吃了什麼東西，駢州有沒有打雷，魏云蕭有沒有煩。

可哥哥卻從未如此，他說得都很籠統。

或許因為哥哥比大了六歲，更為克制斂，并不宣之于口？

也或者，當真隔了太久、太遠，變得生分了？

許知霧弄不明白，但覺得心里很悶。

急匆匆想要傾訴的心也慢慢地冷卻了。

轉眼，許知霧邁過了十四歲的年關，離及笄只差幾個月。

想要寫信問問哥哥是否回來出席的及笄禮，于是鋪開信紙，于信上寫，“哥哥答應過我，在我及笄之前會回駢州，打算什麼時候啟程？”

寫完之后，就著信紙看了幾遍，卻又將它團，重新寫道，“哥哥，最近忙不忙？有時間回來一趟嗎？我的及笄禮要到了，期待哥哥回來。”

這一遍還是覺得不對，許知霧抱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終于寫下，“哥哥，我的及笄禮定在五月初十，盼君歸。”

然而，這一次沒有等到回信。

哥哥沒能如期回來，他缺席了的及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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