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許父許母已了席，許父看著眼前溫文爾雅的男子，又想起第一回 見他時，他在大哥旁邊安安靜靜坐著不說話的模樣，那個年已經褪去稚氣，破繭蝶了。

“小孜……我們需要喚你一聲殿下，還是喊你小孜？”許父肅了臉，鄭重與之確認。

謝不倦知道他的顧慮，也起認真回答，“請父親喚我小名，待我如從前。”

“那好，那好。”許父笑著拍了拍謝不倦的肩膀，笑容放松了，“我看你這回只帶了一個隨從？”

“嗯，我是回來的，世人眼里的‘三皇子’恐怕還待在府上養傷。除了綠水，我還安排了暗衛藏匿左右護我周全，勞父親擔心了。”

許父點點頭，關切地問，“你傷勢如何？”

謝不倦面不改地回，“已經好全了，只是對外說得重一些。”

許父許母面都松緩下來，許父讓他坐下來，示意仆從給幾人斟上酒。

又問，“你的這些事，可曾告訴了阿霧？”

“不曾。”謝不倦垂下眼，一手上酒杯，輕輕轉的作泄出他心里都一不安，“我回來得突然，阿霧還不適應，我在想是否要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向坦白。”

聞言，許父許母兩人都看著他。

當初謝不倦向他們坦白一切的樣子多麼干脆果斷，卻在面對阿霧的時候猶豫不決，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顧慮些什麼，或者害怕些什麼。

謝不倦覺到許父許母的目，知道他們不信自己方才的說辭。

于是抬起眼，有些艱難地說，“阿霧北上京城那一次，恰巧目睹我決犯人，嚇得生病了。”

他將酒杯得有些，酒水溢出來幾滴到手背上也沒察覺。

斬首示眾那一回只是個浮于表面的原因。

更深層的是，阿霧一直覺得他是個溫善良的好人，是個周到的好哥哥。

許父許母想要勸他阿霧或許已經不在意這個了，還未張口，便聽見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是阿霧來了。

席上一靜。

許知霧沒察覺氣氛有異，瞧見哥哥旁邊的席位是空的，便過去落了座。

席上許父一個勁地勸謝不倦吃這樣吃那樣，口上說，“這道菜只有駢州這邊做得香，京城那邊不對味兒，還有這個湯，我在京城就沒喝到過地道的……來，還有這個，嘗嘗。”

許知霧看得直笑，要知道，爹爹平日里可不是個多熱的人。

便開玩笑，“有什麼不地道的，去京城請個駢州的廚子不就好了？”

許父便瞧，“你這孩子，就知道破壞氣氛。”

不料謝不倦倒很認同似的，認真點頭，“請個駢州的廚子確實是個好主意。”

此時的謝不倦已經開始想，將許知霧帶到京城之后如何避免思鄉念家了。

此時仆從為許父等人添酒，許父端起酒杯便說，“小孜，我們一起喝一杯。”

謝不倦起，“該我來敬父親。”

父子倆喝了一杯又一杯，見地開懷暢飲，大有不醉不歸之勢。看得許知霧也眼熱，悄悄和那個侍酒的仆從打商量，“你也給我倒一杯唄？”

仆從無措地看向許父。

許知霧趁機央道，“爹爹，娘親也有酒喝呢，就我沒有。”

“阿霧，你和你娘比？你那酒量，淺得連池子都沒有，就是一個小水灘。”

許知霧嗔道，“醉了也沒什麼嘛，我明日又不用去書院。”

許父想想也是，遂點頭，允許喝一杯。

一旁的謝不倦聽了這話不由朝許知霧看去。

聽這話的意思，許知霧還在跟著王先生念書。但問題是，阿霧小時候還好，如今了大姑娘，出盡是男子的地方，得有多人悄悄看，甚至想靠近？

許知霧酒量雖淺，卻比小時候要好得多，起碼酒勁還未上來的時候，面不改，神志清醒。

酒后，謝不倦讓先去一趟他的院子，有正事。

誰知進屋之后，謝不倦不不慢地點上了蠟燭，而后將許知霧拉到了一疊高高的書堆前，溫聲說，“當年我走到時候阿霧贈的書，如今悉數歸還。阿霧要不要點點有沒有的？”

許知霧驚呆了，誰會把三年前的一句小小的氣話一直放在心上？

便是自己，也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送過這些書，說過那樣的話。

隨即便覺得臉燒，那時候不懂事，又在氣頭上，滿心都想著：哥哥為了讀那勞什子書不要了，既然那麼喜歡讀書，就把自己的書全給他，讓他書籍的重量。

如今，是到了書籍的重量。

這些書疊得越高，就越難為。

有的書本就沒看過，有的書上還有上課的時候隨意畫下的小玩意兒。只盼他只是帶過去又帶回來，本沒有仔細瞧——

“阿霧，你的書我都看過了。”謝不倦見許知霧的腦袋瞬間耷拉下來，忍俊不，而后語氣一轉，“有幾個字你寫得很有神韻，早就想夸夸你了。”說著，了許知霧絨絨的腦袋。

許知霧耳尖一，悄悄歡喜起來。

那他夸呀，怎麼還不夸？

謝不倦卻隨意翻開最上面一本書，“還有的字有一點小小的問題。不知道你現在的字如何，待我瞧過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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