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冤枉啊,三殿下說這樣的話,委實了寒了我等的心……”
“……”
刺史們激烈地反駁起來,皇上頓時看向謝不倦。
而許知霧也看向他,心中滋味復雜。
沒想到哥哥會忽然將矛頭指向諸位刺史,雖然很清楚爹爹沒有那番野心,此時也覺心驚跳。不僅擔心爹爹這邊出了差錯,也不忍見哥哥惹了眾怒。
又去看許父,見他神如常,只是凝眸觀察場中形勢。
和那幾位言辭激烈直呼冤枉的刺史比起來,爹爹就像是置于外。
許知霧忽地明白了哥哥在茶樓里對爹爹說的那句話。
他在保證駢州不會有事,提前暗示爹爹放心呢。
“父皇,兒臣不才,僥幸查出諸位刺史屯兵之事,沅州刺史約五萬兵,渭州刺史兩萬,滄州刺史五千……其中隨州分兩萬抵蠻族侵,兩萬鎮守城池;沅州扎兵于郊野,不知是何居心;渭州兵力多用于鎮流民起、義;滄州的私兵每日在州府練拳,并不刀木倉劍戟,狀似在強健……”
方才還在辯駁的刺史們一齊噤聲,就跟被掐了脖子一般,面紅耳赤地看向謝不倦。
其余大臣饒是聽見“強健”繃不住笑,也暗暗為謝不倦的本事心驚。
查探得這樣細致,那他們呢,又有多事被三皇子知道了?
“……父皇仁善,兒臣愿為父皇分憂。”
皇上了額角,目往這幾位刺史上落了落,好像在為他們的辜負到難過,最終嘆道,“允。”
謝不倦神不變,回與曲鶴寡對上一眼。
兩列衛軍齊整步殿,兩步一人地守著諸位大臣,手中長刀出鞘一寸。
群臣驚愕。
宮向來刀兵,而今三皇子生事,衛軍配合,皇上也無言默許。
今年年關不會太平了。
有那識時務的,譬如滄州刺史,當即跪下道,“皇上,三殿下,容稟。這些年滄州近郊匪患嚴重,偶爾還會進城搶掠,每每去清剿又躲得無影無蹤。微臣頭疼之余一時糊涂,招來五千人住在州府,可至今還未逮住他們。”滄州刺史哭笑不得,“這事說出來臉面無,因此方才不曾坦白。皇上明鑒,臣從未有不臣之心吶!”
皇上點點頭,問謝不倦,“此事屬實?”
“回父皇,屬實。”
滄州刺史后的衛軍,“鏗鏘”一聲將長刀收鞘中。
許知霧循聲去,那滄州刺史了額際的汗,渾卻放松起來。
其后渭州刺史也倉惶出列,“皇上,是臣無能。渭州大旱之后,流民集結,臣等安不,那群流民已經了暴、民,四□□燒,臣無奈,唯有招兵鎮之。”
皇上冷笑一聲,“這就是你口中的‘百姓不至于流離失所’?朕倒覺得,渭州刺史得換一個人來做了。”
渭州刺史年過半百,巍巍地跪倒在金殿之中,哭道,“皇上,是臣無能,渭州旱嚴重,臣已經盡力了,是臣無能,無面對皇上……”
有人暗暗嘆息。
這渭州刺史并非錯在無能,而是本就無能又欺上瞞下,在皇上這邊呈現一片盛世景象,回到渭州卻又腥鎮,渭州的百姓不該是這樣做的。
這時謝不倦踱步到隨州刺史面前,微微俯道,“秦刺史,請吧。”
隨州刺史與之對視一眼,渾的力氣都被走了似的。他面慘白,跪地請罪,稱北方蠻族侵,邊防吃力,不得已在朝廷兵力之外又私招四萬,只是先前勢所迫,還未來得及上報。
群臣也知曉他所說的勢是什麼。
先前殷家把控朝政,結權臣,諸州刺史唯恐避之不及,哪里敢到京城來?就怕殷家膽大包天將他們扣下來為其所用。
不過近年來形勢早已松緩,隨州刺史卻仍舊“忘了”上報,實在說不過去。
皇上沉半晌,而后將其罰俸五年,限其當場兵,否則不予出京。
隨州刺史不敢有怨言,將懷中兵符雙手呈上,“此四萬兵同隨軍一樣,見兵符行事,臣將兵符出,便與之再無瓜葛!”
金大監將兵符呈到皇上面前,皇上笑著挲手中玉制隸書的一個“隨”字,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私造兵符,本事不小。”
隨州刺史跪地不起,汗出如漿。
大殿唯有謝不倦的鞋履踏在朱紅毯上輕微的窸窣聲。
眾人屏息,明知此刻是在向各州刺史發難,與其他人無關,卻也覺得心跳怦怦,生怕三殿下在面前停下來。
謝不倦走到沅州刺史面前,見他犟著脖子不肯出列,淡聲道,“沅州刺史的五萬兵力,藏匿在郊野山坳之中,是想做什麼?”
沅州與京兆地區相鄰,車馬疾馳過來不過數日距離。
要說這沅州刺史沒有反心,謝不倦是不信的。
沅州刺史子一,忽然暴起。
而謝不倦早有防備,側躲過,而后一腳踩在沅州刺史的手上。
他細細地碾,沅州刺史忍痛悶哼。
大殿所有人一齊看向他們。
只見謝不倦從衛手里了長刀出來,豁地架上沅州刺史的脖頸,俯嘲道,“怎麼,迫不及待要反了?”
平日里多麼溫雅有禮的人,此時踩人指骨,刀脖頸,眸冷冽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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