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自然沒有應。

許知霧垂眸嘆了口氣，退出屋子，對侍道，“我明日還會來。”

駢州書院還是那副悉的模樣，一花一草都不曾變過。

不過也是，不過離開了幾個月而已。

這會兒正是他們上課的時候，一路上只見到書院中灑掃的下人，并沒有藍影。

“許姑娘，許姑娘！”

許知霧聞聲頓住腳步，回首看去。

是個人。

此人正是甲班的頭名，從前為的祈愿舞配樂，因此有過接。

“薛公子？”許知霧笑了笑，“薛公子怎不在上課？”

正是化雪的時節，冷得沁骨，薛公子卻雙頰泛紅，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其實許知霧對他的印象還不錯，因為他子溫和，因為他善琴，因為他在某些方面和哥哥有些像。

“許姑娘，好久不見。”一句“好久不見”出口，薛公子漸漸沉著下來，笑著說，“本是要上課的，不過方才許姑娘經過了薛某的窗前，薛某又驚又喜，就這麼沖出來了。”

“……”許知霧微愕，對于薛公子接下來要說什麼，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薛某心悅許姑娘已久，原本深埋于心，直到許姑娘離開駢州。薛某很后悔，應當早早地告訴許姑娘薛某的心意。”

眼前的男子穿著書院統一的藍布長袍，外罩玄披風，模樣清朗，笑得有些靦腆，“許姑娘若是不介意薛某唐突，能否考慮考慮薛某？”

該如何回應呢？

可以說因為先生的事沒有心考慮這些，也可以說父母之命妁之言，都推到爹娘那邊去，總之有許許多多的方式逃避。

“許姑娘？”

許知霧有禮地笑道，“對不住，薛公子，我已經有……”

有什麼？

許知霧忽地恍然，想說已經有了什麼？

二月凜冽的風刮過，許知霧攏了攏披風，續道，“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第61章 晉江獨家61 [VIP]

之后的好些天, 許知霧一直在想，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哥哥了？和兄妹不一樣的喜歡。

如果確實是喜歡，那和兄妹之又有什麼不同之。

每每想要深想, 卻總覺得有什麼看不見不著的東西攔在前頭, 令無法穿過去。偶爾思緒清明一點, 也溜溜地跑開了。

日日都要去一趟駢州書院，看看先生的況, 給喂藥。

先生總也不清醒，渾渾噩噩的, 最初只是睡覺，后來開始說胡話, 一個個陌生的字眼，像是年輕時候的過往。

許知霧再度請了郎中進來，郎中只是搖搖頭，委婉問，“許姑娘，這老人家可有什麼子或是孫輩？”

“沒有, 先生沒有后人, 有什麼話跟我說是一樣的。”

“……”

三月初，謝不倦寄了封信到駢州許府, 信封上畫了許之雨的貓腦袋，里頭只有短短四字，“駢州如何？”

或許這是屬于哥哥的溫。而他真正想問什麼，許知霧也很明白, 遂也回了四個字——

“先生去了。”

去的時候都不知道的學生回來了。

許知霧將信紙細致封好, 到綠織手里, 托送往門房。卻又突然喚住, 將信拿回來，也想和哥哥一樣在信封上畫點什麼。

抬眸瞧了眼桌上未吃完的棗泥糕，提筆在信封上畫了下來。

“姑娘，你還是快些休息一會兒吧，都跪這麼久了。”

因為先生沒有后人，許知霧作為的學生，便為披麻戴孝，許父許母也覺得理應如此。

既然哥哥信上沒有細問，就不說啦。

駢州的春秋都短得像是蛤|蟆的脖子，跟沒有似的，轉眼就見天地熱起來。

許知霧換上清爽的綠，躺在榻上和魏云嫻吃起了今年的第一碗冰碗。

“阿霧，我的婚期定下來啦，就在今年十月二十五，他們林家三番兩次想要提早婚期，都被我娘拒了。”魏云嫻舀了個圓滾滾的冰葡萄，咽下清甜水后說，“我娘覺得，這樣林家就會更看重我，更珍惜我。娘總說當年嫁阿姊嫁得倉促，這才有后面種種，所以在我的婚事上張得不得了。”

“這是好事啊。”許知霧懶懶地往坐榻中央的小幾上一趴，將臉往冰碗上，“不過你和你姐姐況不同，阿嫻，你與林瑯青梅竹馬、知知底的，他是個什麼人你最清楚了。”

“什麼青梅竹馬啊，他從小就是我跟班，跟在我后頭，我說東他就不敢往西！”魏云嫻說著笑起來，“我小時候還教你也那樣待你哥哥呢，不過你哥哥子和林瑯不同，怎麼也做不了跟班。”

許知霧捧著臉問，“怎麼說？我哥哥不是很聽我話嗎？我讓他往東，他也不會偏往西去氣我啊。”

“不一樣。”魏云嫻想了想，“我說不太明白，不過你哥哥對你再好，他也是走在你前面的那個人，他引導你，而非跟從你。對，就是這樣的，阿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許知霧沉默半晌，忽然問，“阿嫻，喜歡一個人是什麼覺？”

“嗯？怎麼問這個？”

“哎呀你快說嘛，你對林瑯什麼覺？”

魏云嫻一邊吃冰碗一邊想，而后說，“就是踏實吧，跟別人都沒有這種安心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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