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休息,我去書房理工作。”
“還不休息嗎?”
霍硯舟頭發的作微頓,眸微抬,直直投向阮梨。阮梨咽咽嗓子,訥訥點頭,“好……”
臥室里又重新變得空,阮梨輕舒了口氣,明明房間很大,可好像只要霍硯舟在這里,他的氣場就充溢整個空間,格外迫人。
空氣里還飄著淡淡的清冷香氣,像雪泉淌過皚皚松林。
是屬于霍硯舟的氣息,侵染在鼻息和周,似長久都不肯消散。
阮梨不得不重新翻開書,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時間在靜默中安然流逝,直到生鐘開始抗議,阮梨打了個哈欠,眼底涌上霧蒙蒙的水氣。
翻過一頁,淡黃紙頁上落著兩個字——火焰。
清雋卻不失凌厲,是霍硯舟的字。
再看行文,果然有彼特拉克的名字。
像是某種奇異的巧合,阮梨想起自己上學時選修歐洲藝史,也曾在課件的空白寫過彼特拉克的詩——
能被描述出來的火焰,都不算猛烈。
在這位人文主義之父眾多膾炙人口的詩歌中,最喜歡這兩句。
那天還有點特別,是的生日。
霍明朗坐凌晨六點的航班從海市飛京北,翹課為慶生。
寫下這兩句詩的時候,霍明朗就坐在旁邊的空位上,上課,他睡覺。
那天——
他們還在教學樓外到了霍硯舟。
微蒙細雨里,霍硯舟撐一柄黑的傘,妥帖的西裝襯衫,周陷落著清孤之。
他手里拎一個紙袋,說來拜訪一位老教授。
短暫的照面。
彼時和霍明朗撐著一把傘,走出一段路后霍明朗湊近,“我六叔撒謊。”
“什麼?”
“他手里那東西一看就是送給孩兒的。”
“?”
“誰拜訪老教授送手鏈啊。”
阮梨不置可否,那是南湘里的紙袋,的確以定制手鏈出名,眾也偏年輕。但阮梨曾和蔣仲良一起拜訪過南湘里的老板,南湘里其實有一塊很小的白瓷業務,只是知之者甚。
也是那晚,霍明朗給辦了一場熱鬧的生日趴,一群京北的玩咖哄哄鬧鬧幾近凌晨。阮梨頂著疲憊溜出來,想尋片刻安靜。
深濃的夜里,有賣花的小孩走來,“姐姐,送你一束花。”
一叢風鈴草,用明的包裝紙束著,朵朵風鈴樣的小花在夜里綻出瑩瑩玉澤。
是喜歡的花。
距離生日結束還有不到半小時,能收到這樣一份禮自然是意外之喜,阮梨眼中漾起笑,接過小孩遞來的花,“謝謝,多錢,我……”
“不用啦。”小孩已經笑著跑開,“叔……媽媽說,花贈有緣人,送給你啦。”
思緒回籠,阮梨烏潤的眼底有些許恍惚,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想起這些。視線落在書頁上,筋骨深雋的“火焰”兩個字重新映眼底,后知后覺意識到一件事,這是霍硯舟的書。
而幾乎同一時間,臥室門被推開,阮梨抬眼,視線就這樣毫無征兆地、隔著薄薄的金邊鏡片,和霍硯舟的對上。
“準備休息了?”
“沒……”阮梨起,著書,“抱歉,未經你的允許,了你的書。”
霍硯舟沉默一瞬,“沒關系。”
這書本就是他故意放在床頭的,總要一些興趣的事來分散張不安的緒。
可方才坐在書房里,看著書架上缺失的兩本書,霍硯舟才想起自己曾在其中一本里留有筆記。
想再拿回未免顯得刻意,也必然會加重的不安。那些失在記憶里的微末片段,應該不會記得,何況只有表意含糊的兩個字。
霍硯舟微頓,看向阮梨手中的書,“喜歡這類書?”
他眸平靜,看不出任何異樣,阮梨點點頭。
“隔壁書房還有很多,喜歡的話可以隨時去找。”
阮梨微訝。
在的概念里,書房從來都是極私的私人領域,尤其霍硯舟的書房,大抵還涉及不商業機,但他說“隨時”。
“不會……不禮貌嗎?”
“在這里,你可以不禮貌。”
這和阮梨從小到大接的教育理念完全相悖。
即便父母疼,在知禮守禮上卻也從來都要求嚴格。但眼下,在霍硯舟這里,他說:可以不禮貌。
“那,不禮貌的范疇是——”
霍硯舟眸微凝,眼底烏又無辜,像某種的小,在小心探知它可以肆無忌憚的范疇。
“探我的底線?”
“。”
阮梨沉默,在博弈這件事上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霍硯舟的對手,與其笨拙試探鬧出笑話,不如坦直白一點。
“不……可以嗎?”
霍硯舟沒想到會這般大膽發問,延遲一瞬點頭,“可以,但是阮梨——”
他微頓,“這個底線,你要自己去找,我不會告訴你。”
第19章 019
片刻的沉默里, 霍硯舟又瞥了眼床頭的電子鬧鐘,十一點半,已經過了阮梨的休息時間, 而且明明看起來很困, 烏眼底染著水。
“不睡?”
阮梨躊躇, 半晌終于點點頭,“要睡了。”
他們是夫妻, 該來的總會來, 短暫的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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