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喜歡這種覺，不斷向上的覺。

思緒漸漸走遠時，古堡的廚師終于為他們送來盛的晚餐。

開胃酒是一款味道偏苦的利口酒，輕抿第一口的時候阮梨眉頭皺起，“好苦。”

“里面有龍膽草、大黃和金納，你試著加一點冰，口會更好。”說著，霍硯舟幫阮梨重新調制了一杯，加了許冰塊和櫻桃口味的氣泡酒。

再一次嘗試，不但苦味被中和了許多，甚至開始有苦橙的回甘香氣。阮梨彎起眼，“好喝，謝謝……Vinson.”

“嗯？”

“那……畢竟Vinson對士總是這麼紳士。”

“……”霍硯舟笑著搖搖頭，原來這一篇還沒有翻過去。

今晚的主菜是一道香煎黑鱸魚，黑鱸魚質鮮，佐以濃郁的蛋黃醬，極大程度地滿足了味蕾的需求。再搭配著Angelo親自釀造的葡萄酒食用，阮梨不知不覺就吃多了。

今晚他們就留宿在古堡，霍硯舟帶著散步消食。途經一個房間的時候，阮梨看到了掛在墻上的古老畫作，屬于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依然被保存完好。

阮梨想起霍硯舟那一整面的書墻，其中就有不這個時期的典藏版書籍。

“你還記得你借給過我兩本書嗎？關于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

“嗯。”

“里面有你的批注。”

霍硯舟沉默一瞬，“我知道。”

阮梨眨眨眼，“那我能不能問問，你當時寫下那兩個字的時候在想什麼？”

其中一本書上，霍硯舟特意批注了“火焰”兩個字。

能被描述出來的火焰，都不算猛烈。

一如無法被描述的，它藏伏在心深，如終年不滅的火種，永遠炙熱滾燙。

阮梨沒等霍硯舟的回答，猜霍硯舟那些年的心緒，就是一團無法被描述的火焰，藏于不見天之，也一定無數次灼痛了他自己。

但霍硯舟不許再因為這件事難過，所以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阮梨就已經想好了自己接下來的對白。

“還是我告訴你一件事吧。”阮梨彎著笑，很認真道：“文藝復興時期的詩人里我最喜歡彼特拉克，在彼特拉克眾多膾炙人口的詩歌中，我最喜歡這一句。”

“霍硯舟。”阮梨歪著頭看他，烏亮亮的眸底漾著笑，“你說，這算不算是一種心有靈犀？”

霍硯舟的眼底也浮起笑。

阮梨又在用這種方式替換他那些不太好的回憶，他又怎麼會不明白。

“當然算。”霍硯舟捉住阮梨的手指，低頭輕吻的指尖，“或許在我寫下這兩個字的時候，你也正好誦過這句詩。”

他們的靈魂在不同的空間有過集。

“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霍硯舟問。

“什麼？”

“謝謝十七歲的自己，沒有選擇去學古典哲學。”

“古典哲學？”阮梨有些訝異，但仔細想想，古典哲學這門晦又深奧的學科的確和霍硯舟的適配度很高。

“你原來是有想過學習古典哲學嗎？”

“嗯。”

“那為什麼后來又……”話一問出，阮梨自己就有了答案。

因為那個時候的霍硯舟已經是霍靖誠選中的繼承人，他的人生已經被提前規劃好，他自己的選擇已經不再重要。

心尖泛起難言的酸，阮梨又忍不住問，“那如果你當初有選擇的機會，你會想做什麼？”

“教書？或許吧。”

做一名學者，研習古典哲學，這是十七歲的霍硯舟想做的事。

阮梨覺得，自己好像又多懂了他一點。

“別用這樣的神看著我。”霍硯舟牽起一點笑，“我沒有后悔過。”

霍硯舟抬手，用指背輕蹭阮梨的臉頰，“尤其今時今日，我非但沒有后悔，甚至謝自己當初的選擇。”

“為什麼？”

“因為……”霍硯舟微頓，聲線低下去一點，“我握住了霍家，才有資格要你，否則我拿什麼保護你，讓你為我的妻子。”

只有他自己站在高，他才能要，才能要得起。

阮梨心尖容，“你就那麼想要我做你的妻子嗎？甚至現在聽起來，你這些年的所思所做，好像就只有這一個目的。你這樣……是不是有點腦？”

霍硯舟失笑，將人合懷中。

“笙笙，你知道我這些年最后悔的是什麼嗎？”

阮梨搖頭。

“后悔那一年回國接手恒遠，被困在龐雜繁冗的工作中。忽然的一天，才發現已經錯過了你很久。”

他的聲線本就偏沉，于這闃然夜之下，有種穿行于靜謐古堡的幽長。

如果人生能有重置的機會，霍硯舟想，他一定不會讓他們之間偏航了整整六年。

他會在二十六歲的那一年，就堅定地走向。

讓笙笙，看到他。

【作者有話說】

注：阿爾卡薩帝古堡為架空地點。

第83章 083

◎“王陛下想要親親。”◎

霍靜這一次的檔期沒能排開，特意請了的老師來為阮梨和霍硯舟拍第三站的婚紗照，也是兩人婚紗照的最后一站。

原本霍靜還選了四五六七八個地方，卻被阮梨義正詞嚴地拒絕。但真實的原因卻是拍婚紗照太累了，雖然很，雖然是和的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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