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幅梨洲汀的平面圖,在現有的功能區上清晰標注了“葡萄園”“釀造區”“儲酒窖”“生態牧場”“果園”“花園”……
“你要……重新修繕梨洲汀?”
“不是說想在這兒種葡萄養小?”霍硯舟阮梨的手指,“這只是一個初步的功能區分布圖,設計師會后續做概念圖出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阮梨想起那天在山谷農場的話,雖然的確認真設想過,但也確實有一時興起的分。
讓阮梨沒想到的是,自己的“一時興起”在霍硯舟這里被如此認真地對待,迅速地執行。
“你……你這樣,我下次都不敢說話了。”心里又甜又,得一塌糊涂,阮梨吸吸鼻子,“你把牧場修在這里,我的小草莓會不會都被小吃掉啊。”
霍硯舟失笑,“我讓他們調,保證你的小草莓完好無損。”
“……哦。”
“現在呢,有沒有開心一點?”
“哦,開心了那麼一點點。”
說著,阮梨還用拇指和食指比畫了一個大約半厘米的距離。
霍硯舟勾,“那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阮梨看他合上電腦,抬手覆上的后頸,幾乎是下意識的,阮梨就覺得霍硯舟要親。
“不可以,湯管家和陳叔還在那兒呢。”
說這話的時候,還捂住了,一副抵死不從的模樣。
“想什麼?我只是想幫你放松一下。”
“……?”
霍硯舟用指腹按著的后頸,輕了起來。別說,他的手法還專業,阮梨這段日子長時間伏案工作,脖頸是有點發酸。
“技不錯哦。”
“祖傳的手藝。”
“……”
“現在呢,有沒有又開心一點。”
阮梨彎起眼,“有,又多了一點點呢。”
半晌,整個舒服地窩在霍硯舟懷里,著這難得的霍氏祖傳手法。
“霍硯舟,你怎麼這麼好。”
霍硯舟指尖的作微頓,在阮梨白皙的皮上蹭了蹭,“因為我也希從今往后,你來這里,看到這里的一景一時,浮現出的記憶都和好有關。”
沒有丁點的心煩和難過。
這是阮梨從前用的方法,用新的記憶去覆蓋霍硯舟過去的那些記憶,卻沒想到有一天,霍硯舟也會用同樣的方式取悅。
一顆心被層層的包裹堆疊。
“霍硯舟,你在這里種梨樹是因為我,那草莓園呢?”
這個問題,阮梨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霍硯舟回憶起當時修建這片草莓園的初衷。
聽起來似乎荒唐,那時請人種下一園子的草莓,只是因為他偶然間聽說阮梨喜歡吃草莓。
有了這個草莓園,每一次草莓收,他就可以以送朋友的方式送兩筐。或許也會有那樣一天,整個京北都沒有想吃的草莓,但他這里有。
“也是因為你。”霍硯舟微頓,“想找一個正確的理由,每年都送些給你。”
阮梨倏然想起網上流傳多年的一句話——畢業那天,為了抱你,我抱了所有人。
*
這還是阮梨第一次見到梨洲汀的傍晚。
整個山野都浸在一片橘子海里。
日落之所,大抵是因為這一刻的寧靜與平和,是一天忙碌之后每一個人都能收到的饋贈。即便步履匆匆,但抬眼便能看到大自然最杰出的畫作。
阮梨找到霍硯舟的時候,霍硯舟正在書房畫畫。他微微弓著背,白襯衫的袖口卷著,修瘦指骨提筆,在云母箋上落下鮮艷的澤。
是一幅海棠圖。
春日爛漫的海棠花下,著著蒹葭襦的回首,明眼底盛著比這春日還灼灼的笑意。
阮梨沒想到霍硯舟會將這一幕畫下來——那天在京北博院,參與紀錄片外景拍攝的場景。
其實那一天,在阮梨心里也很特別。
“你知道我那天看到你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霍硯舟著筆的指尖微頓,“要不要對個答案?”
“嗯?”
霍硯舟遞給阮梨一張白宣,阮梨會意,走到一旁的長幾邊。既然是對答案,那當然要自己先寫。
長幾上也備著筆墨,阮梨思索片刻,提筆落字。
不多時,直起轉頭看霍硯舟,霍硯舟顯然也已經寫好了。
“那我們來看對方的答案?”
“好。”
阮梨走到書桌前,白宣上落著清雋沉逸的八個字——
此生固短,朝暮與共。
這算是世間最人的話嗎?
阮梨只覺心尖似有水涌起,一層層堆疊飽漲,將整個腔溢滿。
霍硯舟也走到長幾前,一樣的兩行字,秀卻又不失風骨——
春風十里,今夕何夕。
《詩經》載文,“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何其有幸,他是的良人。
阮梨眼尾有點紅,但眼底的笑意卻深濃,“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霍硯舟走上前,抬手摘掉眼鏡,意圖再明確不過。阮梨彎著笑,主圈上他的脖頸。最后一點傾暉投落,阮梨被抱坐在了書桌上。
“畫……”
生怕打翻手邊的料,毀掉了霍硯舟一個下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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