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阮梨最喜歡的一件睡,現在卻覺得稚得不得了。
霍硯舟也朝的方向看過來,即便他此刻的視域極廣,阮梨也無比確信他正在審視自己前的這只兔子。
那麼努力在霍硯舟面前樹立起來的形象,在這個瞬間,阮梨聽到了它無聲地轟然倒塌的聲音。
劉姨的聲音在后響起,“這蟹小籠就是霍先生從陳記帶過來的,我這就給你熱一下,兩籠夠不夠?”
“……”阮梨拎起角,“半籠。”
“啊?半籠就夠了嗎?你不是說得能吃下一頭牛麼。”
阮梨僵著笑。
您倒也不必這麼準確清晰地重復。
程雅芝沖阮梨招手,“愣著干什麼,還不趕下來謝謝你六叔,昨晚你醉得不省人事,多虧硯舟送你回來。”
不省人事……那沒有酒后失態吧?阮梨飛快地瞥一眼霍硯舟,沒有在他面前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吧。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很要命,會開始自腦補,每一個場景都讓阮梨腳趾摳地,連最的蟹小籠好像都不香了。
程雅芝和阮興國出去接親戚打來的電話,餐桌邊只剩下阮梨和霍硯舟。
阮梨咬一口小籠包,就忍不住悄悄看一眼對面的男人,想問,又問不出口。
霍硯舟其實已經用過早餐了,昨晚他的睡眠質量并不好,一閉上眼就是馨香滿懷的景,纖細的像是黏附在了手掌上,驅使著他本能想要收。
在阮梨又一次看他的時候,霍硯舟終于開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阮梨咬著的,小聲回道:“沒有。”
“那是今天的小籠包不好吃?”
“?”
“你為什麼一直看我?”
“……?!”
阮梨萬萬沒想到霍硯舟會問得這麼直白,隔著一道薄薄的鏡片,甚至捕捉到了男人眸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有熱意順著腳底板一路攀升,不控制地染紅阮梨白皙的耳廓。
“我沒有。”
無法回答,阮梨只能低著眼否認。可這樣的否認太蒼白,連自己都心虛。
好在霍硯舟并沒有繼續追問,只一邊喝粥一邊問起開學的時間,準備實習到什麼時候。
因為要軍訓,京大的大一新生每年在八月下旬就要報到,滿打滿算,阮梨在恒遠的實習時間也只有兩周了。
忽然就有點舍不得。
開學之后,他們大概又要恢復到從前的相模式,一個月聯系那麼一兩次,大半年也不會見面。
僅僅是這樣的聯想,就讓阮梨難。
“怎麼了?”霍硯舟沒有錯過眼底盈著的薄薄水。
“沒有。”阮梨吸吸鼻子,“就是這段時間可能和大家相久了,忽然想到要離開,有點難過。”
霍硯舟沉默。
等開學之后,他們想再見面必然不會像現在這麼容易。大學生活無疑是富多彩的,會見識到更寬廣的世界,結識到更多更優秀的新朋友。到那個時候,霍硯舟這個人對來說,算是什麼呢?
霍硯舟不確定。
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不自信。
片刻的安靜后,霍硯舟角扯出個笑,“真的只是舍不得大家,不是舍不得公司的餐廳?”
“?”
阮梨想起自己昨晚的回答,微微有些赧,“那……公司餐廳肯定也是舍不得的。”
“笙笙。”
霍硯舟忽然抬眼,直直看向阮梨,“開學之后,我能去學校看你嗎?”
他想向討要一個首肯。
讓自己不顯得冒失。
阮梨卻怔怔。
落在膝頭的手指蜷起,聽見自己的聲音。
“你……會想來,看我嗎?”
“當然。”
*
霍硯舟這一句“當然”讓阮梨沮喪的心重新雀躍起來,以至于下午孫媛來家里玩的時候,阮梨角的弧度都不下。
“嘖嘖嘖,你這是怎麼了,這麼開心。是中了五百萬,還是搞定了霍硯舟?”
阮梨鼓鼓臉頰,角依然彎著,“反正是好事。”
孫媛湊近,“肯定和霍硯舟有關,快說!”
說著,孫媛就去撓阮梨的。
阮梨笑著推,“我說我說,你別鬧。”
阮梨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和孫媛講了一遍,孫媛越聽眸越亮,等阮梨講完,孫媛一拍桌子,“我孫圈圈用crush和你打包票,霍硯舟肯定對你有意思!”
真的嗎?
阮梨不敢這麼想。
“你想想啊,那可是霍硯舟,他從前一年四季忙得不見人影,現在呢?居然一大清早來送蟹小籠。陳記的小籠有多難排你是知道的吧,不管是誰,老板都不給走后門的。霍硯舟很閑嗎?必然不是啊,那說明什麼?”
孫媛分析得頭頭是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阮梨:“……”
雖然但是,這兩句話用在這里不合適吧。
“哎哎哎,你呢,你怎麼想的,要打算在讀大學之前單嗎?霍硯舟要是和你表白,你肯定會答應吧,但你不好奇大學里的男生嗎?萬一上你更喜歡的呢?”
孫媛思維跳躍,話也,阮梨一時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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