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泰晤士套房,應該從臺看一眼對面,看看他辦公室有沒有亮燈,就能確認他在不在公司了。
算了,親自去找一趟,看見他就讓他回電給小叔,也不費事。
電梯停在酒店一樓,快步從部連接的通道前往環仕公司辦公樓。
路上順便給屈歷洲打了幾個電話,果然都是忙線狀態。
環仕前臺看見是總裁夫人來訪,第一時間呼頂層書。
等待期間的茶水還沒有沾,總助禹景就一路小跑著過來迎接。
禹景有三十好幾歲了,從畢業實習開始追隨年屈歷洲做助理,跟著混了十年,如今屈歷洲已經28歲,他也早已家立業,孩子都滿地打醬油了。
他無疑是屈歷洲的左膀右臂,也是全公司離老板最近的員工。
一見到游夏,他慌不迭地迎上來:“夫人,您終于來了。”
今天游夏不是以工作份來的,總助也是以屈歷洲為主位,夫人也沒問題。
有問題的是,屈歷洲邊的能人從來萬事從容,游夏對禹景有所耳聞,怎麼看都覺得他不該是慌張的人。
這個句式,除非是屈歷洲出了什麼事。
“你們屈總在不在?怎麼聯系不上他。”游夏放下茶杯。
“屈總就在辦公室,但他說……暫時不接待任何客人。”禹景對游夏的到來,表現得既欣喜又為難。
“哦,我不算客人。”游夏一點也不耗心思地問,
“他在干嘛?有這麼忙?”
禹景言又止:“他目前倒是沒在忙,就是……”
“那他為什麼不接電話*?”
雖然這里的‘電話’指的是小叔游聿行的電話,但游夏擰著秀眉質問的樣子,活像個強勢的妻子。
看禹景幾番沉默的樣子,心急:“說呀,話說一半怎麼回事。”
禹景只好告訴:“屈總不讓跟您說。”
游夏真是翻了好大一個白眼,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麼門道。
“算了,你讓開,我自己上去看。”把披肩的長發往后,徑直往電梯走。
禹景磨蹭了一下,這才連忙追上去,語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引著游夏往總裁電梯方向去:“夫人這邊請,我為您刷卡。”
游夏抱臂站在屈歷洲的專用電梯,覺有點不對勁,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
狐疑地看了眼禹景,對方只一味地眼觀鼻鼻觀心,也看不出怪異之。
倒要看看,屈歷洲是在搞什麼幺蛾子。
電梯直達頂層,游夏三兩步辦公室,禹景小心地跟在后,用控打開燈。
辦公區空空,游夏環視一圈:“人呢?”
禹景畢恭畢敬指向里間的套室:“屈總在里面休息。”
游夏沒有猶豫直接上去擰復古門把手,卻頂不,回頭命令禹景:“你開門。”
禹景站在遠,趕搖搖頭:“這是屈總的私人休息間,我們沒有鑰匙,也不能進。”
什麼私人不私人的。
游夏聽言抬起拳頭邦邦就是捶門,聲響巨大。
許久沒開門,都不耐煩了,用更大的力氣敲響門板,這聲音在安靜辦公室里顯得格外轟。
咬牙:“最好別是在里面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我直接捉在床……”
話音尾聲淹沒在輕悄開啟的門。
一道蒼白的人影徐徐展在眼前。
“夏夏?你怎麼來了?”短短幾個字,催屈歷洲幾度咳。
游夏看著他的樣子,有點愣了。
男人只穿了件純白長袖T恤,領口略松垮,出一截雕細琢的鎖骨,皮蒼白得近乎明,不見,泛青的管都清晰可辨。
平素致得的發型,順地搭落下來。額發被虛汗浸,幾縷黏在潔的額角,更襯出他面頰紅異常,添得凌病氣。
眉睫無力低垂,投下深重濃影,隨略顯急促的呼吸微微抖。
面龐如雪里殘紅,脆弱又刺目,整個人冷白圣潔得宛若一尊神塑。
“你生病了?”游夏半是驚訝半是肯定。
屈歷洲病了的樣子,竟然全然沒了以往矜然風雅氣質,只剩下搖搖墜的干凈單薄。
他幾乎站不住,單手撐在門框上支住軀,勉強笑笑:“抱歉,不想讓你擔心的。”
即便是病得昏沉,他還是保持著良好的禮教,先和道歉。
他的被高熱烘得深紅,失了往日瑩潤,變得過分干燥,瓣微微張開,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細微的音。
他緩慢而欣賞地打量,眼瞼半闔微笑詢問,眸底下一些暗淡低郁的侵略:
“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是有約麼?”
“嗯。”游夏潦草答了聲,問他,“你什麼時候生病的?去過醫院了嗎?沒去的話讓禹景送你去。”
“我沒事…只是有點著涼,睡一覺就好。”他帶著咳嗽說著話,手不經意地抵撐著額頭,佯作極力忍耐痛苦的表。
“夏夏你有約的話,就快去…咳……別因為我耽誤計劃。”
他難以抑制咳嗽時,就用手背擋在邊,盡量抑音量。
游夏把他上上下下掃量一遍。
抬手用指背試他額頭溫度,“嗯……還行不是很燙。”
多年來都是一個人長,在國外留學更是只能靠自己照顧自己,以的生活經驗來說,屈歷洲生病可能只是癥狀強烈些,應該沒什麼大事。
而且他這麼大人了,還有助理,應該不用心。
于是沒有多想,轉告道:“那我先走了,你好些記得回電給我小叔。”
說完就幫屈歷洲帶上門,轉就走。
“我……”
屈歷洲最后惹人垂憐的表瞬間崩裂,卻被游夏果斷地關在門后。
游夏多留了一會兒,但只是在外間囑咐禹景:“你是他助理,你多關注一下他的健康狀況,不行拖也要把他拖進醫院。”
禹景看著自家老板被果斷拋棄,目瞪口呆指著自己:“我嗎?”
他就差喊出心聲:我只是助理,而你是老婆啊,他會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啊!
游夏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樣:“哦對了,你記得先回游總那邊,說屈歷洲沒事,晚點會回復他。”
“夫人?”禹景追著游夏,“您真就這麼走了啊……”
在游夏敷衍的嗯嗯聲中,摁亮電梯的同時,里間休息室同時傳出“哐啷”一聲清晰的巨響。
類似重落地的聲音,跟著還有什麼東西被帶倒的連串砸響聲。
這次連禹景都驚了:“糟了,屈總別真出事兒——”
沒想到剛才一只腳踏電梯的游夏,比禹景反應速度更快。
全然沒了剛才的懶散,拔閃飛奔,像陣風似的沖回房間里。
第42章 高燒他還可以過分到什麼程度。……
“屈歷洲!”
游夏闖進房間,睜大眼看見室景,著實被驚到了。
屈歷洲摔倒在地,也許是倒下時下意識抓了床邊置架,柜子整個砸倒在他上,柜子上的觀賞花瓶也摔碎在他周。
他艱難地推開在上的架子,跪倒在滿地琳瑯花綠的狼藉之中。
碎片折出無數暖,照亮他整個人,卻沒能為他增添半抹彩,反而更襯得白和更為病態脆弱。
游夏看見他就這樣半跪著,以搖搖墜的姿態,去撿地上鋒利的碎片。
一個不慎之中,他的手指被鋒利的碎玻璃劃破,很快滲出鮮。
游夏趕沖過去,踢開碎片握住他的手:“誰讓你用手撿了!快起來躺去床上。”
邊命令著邊去扶他,想將他拉起來。
只不過屈歷洲只是病了看起來憔悴,量還是在那里,一時拖不。
屈歷洲蹲跪著都有些搖晃,他仰臉著游夏,勉強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對不起夏夏,我病了就什麼都做不好,讓你不開心了。”
游夏本沒有怪他的意思,也不懂他今天為什麼莫名態度卑微。
“我知道你不喜歡麻煩,”
“也不想對我產生多余的關心。”
他垂眸眼神枯萎如秋水,卻又仿佛無法自控那般,只能用染傷的那只手,小心翼翼攥著的擺。
他自嘲地笑了笑:“所以夏夏,你去吧,不用管我。”
向來從容矜貴的人,眼尾微紅地在你腳下,如此懂事,善解人意,偏偏他的手卻攥著你的擺一角,舉止里全是挽留。
游夏想,也許是生病會讓人的神更為脆弱,僅此而已。
可他下一句問出的問題,卻讓的心防不攻自破。
屈歷洲問:“不管你去哪里,都還會回來我們的家,對麼?”
我們的家。
游夏第一時間并沒有理解到詞意。
長這麼大并沒有家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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