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跡 “這裏啊。”

長廊燈火迷離, 兩人影重疊。

謝潯站在房門口，壁燈投下他修長郁的影，靜靜的看著元衾水。

一見如故。

元衾水還會跟人一見如故嗎。

總是怯弱, 膽小, 連走路都要溜牆走的元衾水，唯一一點膽量長在膽上的，居然會跟一個劣等男人一見如故。

他神溫和，角甚至泛出笑意。

大概是這段時日裏，他讓産生了某種類似于“得到”的錯覺, 所以元衾水——這個并不專的人，在這樣一個放縱沉溺的環境裏，犯了個庸俗的錯誤。

不過這不重要。

謝潯盯著纖薄的脊背，不無冷靜地想——總是這樣，欠教訓。

“元衾水，你該休息了。”

但元衾水毫沒有察覺到謝潯的不對。

回頭看了謝潯一眼，雖然那張俊無儔的臉依然令著迷，但眼下有更重要, 更讓張的事。

匆忙對謝潯道：“等我一下, 殿下。”

說完不等謝潯應答便又轉而看向殷硯。

元衾水是個很擅長撒謊的人，可眼下本沒想好要不要承認, 于是第一反應是小聲問：“你……你為何如此發問？”

殷硯目掠過後的謝潯，聲音溫和地試探道：“元姑娘, 你也會丹青，對嗎。”

元衾水還在反複糾結著。

一方面認為自己有些虛榮，貪慕追逐者崇拜的目，另一方面又總覺若是承認了，就有種了裳的恥。

“是, 我是會一點。但你如何能——”

“元姑娘，是你。”

殷硯忽然打斷，目灼灼地盯著元衾水的眼睛。

“我知道，是你。”他語調變得堅定。

元衾水嚨了，被殷硯這熾熱的目盯得無所適從，一時沒有答話。

沒承認也沒否認通常意味著默認。

殷硯盯著清麗的臉，忽而松了口氣，他到欣，又到驚喜。

男人的目由灼熱漸漸轉向溫和，他嘆道：“太好了，元姑娘。”

元衾水問：“為什麽太好了？”

殷硯搖了搖頭。

他無法跟元衾水形容，這大概是一種，發現現實比想象更加好的覺。

原來他喜歡的，那麽有靈氣的，下筆細溫的湯圓先生，不止畫是如此溫良，為人也是如此。

他的喜歡沒有被辜負。

這本就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他盯著元衾水不說話，元衾水便有些張，忍不住小聲跟他道：“殷公子，我不是高人，我也沒有名氣。其實那副琴圖，你真的被騙了，我只賣了三兩銀子。”

殷硯低笑著糾正道：“湯圓先生，是你被騙了。”

元衾水：“啊？”

“——元衾水。”

後再次傳來謝潯的聲音。

元衾水再次回頭。

線下男人臉龐晦暗，眼眸直直盯著，聲音毫無溫度。

這時才略微生出迫，匆匆與殷硯道：“殷公子，我明日再跟你說。”

殷硯有些言又止，但最終沒再當著謝潯的面說什麽，輕聲應下後便離開了。

殷硯走後，元衾水轉頭朝謝潯走去。

依然微微出神想著殷硯。

一邊思索他是如何認出自己的，一邊又想，殷硯對失了嗎？

原來湯圓先生只是一個平平無奇，一無是的郎，連跟人說話都費勁。

長得不好看，也不有趣。

如此出神半天。

突然發現，周遭靜的出奇。

空氣仿佛凝結。

元衾水擡眸，撞進男人冷寂的目。

心頭突突跳了一下，目又閃躲著，朝師青那裏掠去一眼，見他竟也大氣不敢出一口的模樣，才後知後覺出——有人惹謝潯生氣了。

應該不會是。

只是讓他多等了一會而已，應當不至于如此怒。

攥著袖，著頭皮道：“殿下。”

謝潯居高臨下地審視。

隔了好一會，才出聲道：“進來。”

元衾水跟在他後走進房間，進門後，回頭看了師青一眼，向他詢問。

師青看著，言又止地搖搖頭，然後擡手幫關上了房門。

元衾水一頭霧水的轉。

謝潯靠在桌沿，側眸擡手倒了杯茶。

“元姑娘，你跟殷硯怎麽認識的。”

像是隨口一般，他開口問。

元衾水不可能告訴謝潯的稱號，想必謝潯不會興趣，還會覺得稚。

于是道：“今天剛認識的。”

謝潯道：“我不見你與他有過什麽談，怎麽突然就如此親了起來。”

元衾水對“親”二字有點意見，但此刻顯然不是發表意見的時候，遂而老老實實道：“今晚初才到客棧時，我想去找你，巧遇見殷公子，就多聊了兩句。”

謝潯放下瓷壺，若有所思道：“哦，下午就說上話了啊。”

元衾水嗯了一聲，道：“我們很投緣。”

“一見如故？”

元衾水愣了下，沒多想，應下道：“……對，一見如故。”

說完後覺得氣氛有點怪異，但又不著頭腦。

思慮片刻後便鼓起勇氣上前，站到離謝潯極近的地方去，用臉頰蹭蹭他的口，輕聲問：“殿下，你不高興嗎。”

謝潯垂下眼睫看著。

“是不太高興。”他聲音平靜。

“為什麽啊？”

謝潯未曾應答。

他擡手，指尖落在白皙的臉頰。

“元衾水，為什麽不聽話。”

真是因為這個嗎？

元衾水有點懷疑，謝潯今日的臉不亞于那天勾引謝昀秋被他當場抓包，但是今天連謝昀秋的面都沒見到。

難道是師青方才稟報了他什麽壞消息，所以謝潯遷怒于。

也不無可能。

元衾水琢磨著，仰面看向謝潯，道歉對元衾水而言總是很容易，于是很隨意地就開了口。

“對不起，殿下。”

元衾水討好別人的方式總是很單一，不就小聲哄哄，點兒就拉住袖，如謝潯這般很很的，就抱住謝潯的腰，認錯的姿態看起來很真誠，“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謝潯的手依然撐在桌沿，他目冷淡，問：“不會哪樣？”

元衾水道：“不會不聽你的話。”

想了想，又略顯嚴謹地補充：“但是讓我不再威脅你這條，除外。”

“休想擺我！”

適度地擺出強態度調教他。

謝潯盯著沉默片刻，神忽然松些許。

好吧。

誰讓元衾水就是這樣呢。

就是很傻，很天真，很不專一，在靠近他的路途中，輕易就被其他小東西吸引，甚至自他以後，看男人的眼也變得出奇的差。

但是仔細想來，方曜，謝昀秋，殷硯，這些鶯鶯燕燕與元衾水在河灘上逗弄的那些小魚小蝦，并沒有什麽區別。

只是還沒學會跟別的男人保持距離。

這一點，正需要他來教。

謝潯將手指探進的齒，幽幽道：“殷硯啊，你們倆原來會合得來嗎。”

“他今日可是同我多番提起殷姑娘，極力想要促這門親事。”

“什麽——”

元衾水的舌尖被摁住，聲音變得模糊，瞪圓眼睛看著謝潯，這才想起來自己把這茬忘了。

趁離開，他們果真談婚事了。

而且……

而且與殷硯，雖勉強算得上知己，但是立場是不同的。

殷硯作為殷家大公子，萬事必會以家族利益為先，商賈從來屬末位，殷姑娘嫁給謝潯，無疑最便捷的，搭上皇室的機會，但不想讓謝潯為殷硯的妹夫。

元衾水含糊道：“你答應了？”

謝潯回手指，將手上津抹在的瓣，不甚在意道：“還在考慮。”

“殷公子提出的條件很人，試試也未嘗不可。”

元衾水口起伏大了幾分。

抓謝潯的革帶，盯著謝潯好半天才憋屈道：“殿下，你不要答應他。”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元衾水惡毒道：“不然我就把你跟林雀的事宣揚出去，還有你父親！”

謝潯面不改，仿佛真得在考慮，片刻後他道：“雖然有些麻煩，但比起殷硯提出的條件，也不是不能理。”

“……那你要見殷姑娘嗎？”

謝潯：“也許。”

元衾水更難了。

好半天，才突然踮起腳尖，對著謝潯的側頸咬了一口。

這一口下了狠勁，男人的脖頸被咬破一點，點點跡從傷口滲出來，沾上的瓣。

咬完就後悔了。

不是害怕，而是覺得心疼。

又覺得自己好壞，富有心機。

可是開弓已無回頭箭，只能著頭皮道：“這下你沒辦法見了！”

謝潯目詫異，顯然沒料到。

他緩緩用指尖了下傷口，指腹上面的沾上點跡，不嚴重，但這曖昧的痕跡勢必會留個七八天。

謝潯忽而笑了起來。

元衾水，總有讓他意外的地方。每當他覺得到毫無棱角時，都會向他亮出幾許鋒利之。

元衾水說完那句威脅之語，目又總不自覺往他傷口上瞄，抿了抿瓣，想要師青進來送藥，正猶疑之中，謝潯忽然扣住了的腰。

“你……你要咬回來嗎？”

元衾水揚著下頜，輕輕發問。

謝潯住的下，聞言道：“……唔，好主意。”

“自己靠上來。”

“……”

元衾水抿住瓣，遲疑片刻後，真的攀附住他的後頸，揚起下，將雪白的脖頸送到了他的邊。

謝潯結了，呼吸落在上面。

因對疼痛的忐忑，元衾水很快汗豎起，直至謝潯瓣到，讓輕輕抖了一下。

不過他沒有咬，只是這樣有一下沒一下的著，像是在吻，又似乎不是。元衾水覺得好，這裏本來就敏，不了他這樣對待。

很快，便再難忍。

眼裏含著水看向謝潯，男人目卻出奇地冷靜，他道：“我要換個地方。”

元衾水詢問問：“哪裏？”

謝潯將放在桌面上，掌心一按，元衾水便被迫後仰，只能手掌向後撐住自己，困又忐忑地看著他。正好有點害怕，畢竟脖子很脆弱很敏，可能會很痛，

男人冠整潔，俊面容顯出幾分郁，他擡手慢條斯理勾了下的襟，不容拒絕道：“服。”

這不是什麽很過分的要求。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他突然這樣說，仍然元衾水覺得恥。恥之下，又有一層與恥截然相反的，期待慾被放出的放縱。

謝潯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看著。

好半天，元衾水解開腰間系帶，將淡青的紗外衫褪下來，肩頭圓潤雪白，凹陷的鎖骨裏，仿佛盛著燭。

“繼續。”

元衾水懷疑謝潯要麽是在辱，要麽是在跟調，但鑒于他們倆之間似乎只有．，所以姑且算是第一種。

到有些生氣，突然想耍賴不給他咬了，但詭異的是，的似乎覺得是第二種，居然本不控制的，很配合地繼續褪服。

很快，堆在腳邊。

完後，的目下意識向下掠了一眼，然後停一眼，再停一眼。

直到下頜被擡了一下，再次撞上男人沉寂的目 。其實元衾水偶爾也會對謝潯到匪夷所思，比如現在，看他的臉的話，其實跟今日在樓下與殷硯議事時并無不同。

“你選好了嗎？”

別開臉，問他。

謝潯不答，兩人離得極近，他勾起角，反問：“你想讓我選哪裏？”

元衾水很難為，但還真的思索了一番，思索半天，輕輕吻了一下謝潯的瓣。

帶著慣有的，輕的香氣。

謝潯回吻，明明沒有咬，但他似乎又好像明白了，了然道：“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