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皮鞋踩在臺階上,發出“咚咚”的巨響,像是在敲打每個人的心弦。
手室門口的走廊已經被清空,只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來回走,手里拿著病歷夾低聲談。
周明遠正站在手室門口,看到韓璽沖過來,立刻迎了上去:“韓先生,您別擔心,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張主任和李教授都是最好的醫生,一定能……”
“讓開。”
韓璽打斷他的話,聲音冷得像冰,眼神里的戾氣幾乎要溢出來。
他想推開周明遠沖進手室,卻被兩個護士攔住了。
“先生,手中不能進去!”
護士的聲音帶著抖,卻還是堅持著出手臂。
韓璽的目掃過們,又落在周明遠上,拳頭得咯咯作響。
他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味,能聽到手室里傳來的儀滴答聲,可這些聲音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遙遠。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扇閉的手室門,和門后那個生死未卜的人。
“韓先生。”
周明遠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徐家已經打過招呼了,我們用了全院最好的資源,我和幾位副院長等下也會進去,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
他看著韓璽手背上的跡,又補充道,“您要不要先去理一下傷口?”
韓璽像是沒聽見,只是死死地盯著那扇門,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周明遠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里也有些發怵。
韓氏集團的掌舵人一定不會是簡單角。
平日里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男人,此刻像一頭被困在牢籠里的猛,渾散發著隨時可能發的危險氣息。
周院長張了張想說些什麼,卻被走廊盡頭傳來的椅聲打斷了。
徐方野推著徐清讓快步走了過來。
徐方野的黑大上沾著雪,頭發有些凌,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和焦慮,看到韓璽時,他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加快了速度。
徐清讓坐在椅上,上蓋著厚厚的毯,臉比平時更加蒼白,卻依舊直著脊背,目沉靜地落在韓璽上。
“韓璽。”
徐清讓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不容忽視的擔憂,“果寶呢?怎麼樣了?”
韓璽轉過頭,看向椅上的老人,眼神里的戾氣稍稍收斂了些,卻多了幾分復雜。
“剛進去,不知道。”
“周院長!”
周院長連忙過去,“老爺子。”
“果寶是我孫,是我們徐家唯一的千金,周院長務必幫我護好!”
徐家每年給中心醫院贊助的醫療費用不在數,周院長怎敢說不。
徐家的千金,怪不得能讓這兩家人同時出。
周院長立刻點頭:“老爺子放心,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這邊。
徐方野拍了拍韓璽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里面有最好的醫生,我們能做的只有等。”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愧疚,“是我沒看好。”
韓璽沒有說話,只是重新將目投向手室的門。
那扇門閉著,上面的紅燈亮得刺眼,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里面的張。
走廊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墻上掛鐘的滴答聲,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周明遠松了口氣,朝徐方野點了點頭,轉推開手室的門走了進去。
門關上的瞬間,發出“咔噠”一聲輕響,在這寂靜的走廊里,卻像是一道驚雷,炸得每個人心頭一。
韓璽緩緩靠在墻上,冰冷的墻壁著滾燙的后背,帶來一微弱的涼意。
他閉上眼睛,腦海里閃過方梨的笑臉。
第一次在宴會上對他笑的時候,窩在沙發里看電影的時候,穿著他的襯衫站在廚房門口的時候……
那些畫面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卻又遙遠得像是一場夢。
“一定要沒事……”
他對著那扇閉的門,低聲祈禱,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脆弱。
走廊盡頭的窗戶進微弱的月,照亮了他手背上未干的跡,也照亮了他眼角落的那滴淚。
那滴淚很快就被他抬手拭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像是從未存在過。
鄧修霖和江北理完宋予辰,看著警局的人將他帶走這才趕來醫院。
兩人到的時候,手室的燈還亮著。
像一顆懸在每個人心頭的石頭,整個走廊的氣氛沉重得讓人不過氣。
“修瑾。”
鄧修霖嘆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別擔心,方梨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江北也過來,“老板,宋予辰已經被警局的人帶走了,證據確鑿,這次他不會再有機會從那里面出來。”
江北以為,這個結果會讓他老板心底稍稍能好點。
結果話音剛落,蹲在墻角的男人便猛地抬頭,許是蹲得久了,他起的時候居然踉蹌了一下。
江北和鄧修霖下意識去扶了一把。
韓璽卻抬手避開,自己撐著墻壁站起,眉眼中的戾氣幾乎要吞天噬地,鋒利的角開合間都是殘忍。
“不,就算他一輩子不見天日又如何能抵得了阿梨的苦!”
江北瞳一閃,立刻點頭:“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韓璽:“你親自去,我的阿梨吃了什麼苦,我要他千百倍償還!記住,別弄死他,他的命我要親手取。”
江北領命,來了不到五分鐘又快步離開。
他走后,徐方野安頓好老爺子重新回來了。
徐清讓畢竟年紀大了,一晚上擔驚怕早就有點不舒服,但讓他回去他還不愿意,徐方野拗不過只能臨時找了間病房,將他安頓進去。
空曠的走廊,三個男人靠墻立一排,誰都不說話。
許久,徐方野才開口。
“這次是我疏忽了,宋予辰早早就住進了海皇國際,我讓人排查了當天到場的所有賓客,卻忘了排查提前住酒店的客人。”
韓璽不說話。
徐方野頓了頓又說,“宋予辰一個人本沒有能力繞開保安將人帶走,是盛家的那個人給他幫了忙。”
話音落下,韓璽終于有了靜。
漆黑的眸子了,抬起看向徐方野。
徐方野:“現在就在樓下的病房。”
韓璽冰削般的面容眼可見地浮上冷厲,一言不發抬腳朝走廊另一邊的電梯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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